房间内隐隐散着一股脓臭味。

顾冬练趁人不备站在阿信身边，低声问：“会不会过头了？”

阿信一动不动，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看了她一眼。

“阿姐！”

柳和想过去瞧瞧情况，却被其他人拦住。

顾冬练安慰道：“别急。”又对大夫道：“大夫，这是中毒还是病疫？会不会传染？”

那守在床边的婢女一听传染二字，吓得连忙推开，一脸惊慌，就连容妈妈都面色都变了几分。

“老夫行医几十年，都不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实在是见识浅薄，恕老夫无能为力。”陈大夫摇头叹息，开始收拾医箱，

“唉，柳和哥，连天都不帮你了。好不容易找到分离多年的姐姐，这又要阴阳相隔。”顾冬练说着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

柳和瞬间红了眼眶，冲到柳琴床边无视恶臭与丑，哭叫着阿姐。

顾冬练看向容妈妈，道：“容妈妈，洛水县这么大，肯定还有其他大夫，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多喊几个大夫说不定有办法呢。”

容妈妈有些恼怒，道：“什么皮匠诸葛的，莫以为是丫头片子就可胡言乱语。”

旁边一个离得比较近的婢女小声道：“小妹妹你有所不知，这洛水县的大夫都来了好几个了，也看不出柳琴姐这是什么怪病。”

顾夏练此时开口道：“容妈妈，柳琴姑娘如今这副模样，还望您能开恩......”

容妈妈不语，若是柳琴不出事兴许赎金还能要高些。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倒不如成他们一个情。即便这事与叶家上头无关，但云中月戏班到底是挂叶家名下，大皇子如果能先发制人，叶家叶也不得不领这个情。

想到此，容妈妈换上揽客时的笑容，道：“柳琴好歹是我烟雨楼七秀之一，更是我花费多年心血培养起来的，岂能说开恩就开恩？如果你们真想把她赎回去，那就要看你们能拿多少诚意。”

“容妈妈，你看我们不过是一个小戏班，您就宽容宽容嘛......”顾冬练祈求道，摆明了拿不出那么钱，随后又给了顾夏练一个眼神。

顾夏练会意，笑道：“容妈妈，诚意我们自然有。”随后叫了声顾冬练：“小妹。”

顾冬练点头，对着容妈妈一笑，道：“容妈妈，不如我们外面谈一谈。”

容妈妈一时不知他们搞什么，却还是道：“跟我来吧。”

顾冬练跟着容妈妈来到另一间房，不等她出声，便自己坐了下来。

“容妈妈，说实话，我们戏班真拿不出那么钱。”顾冬练从腰间取出几张纸，递给容妈妈，道：“这是我哥新编的一首小曲，若是妈妈觉得值，我们愿意将此作为交换。”

是《青花瓷》。

钱他们是真的拿不出，虽然可以向叶安之先借着，可顾冬练不想欠他太多，所以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钱易还，人情难还。

容妈妈伸手接过，越看眼睛睁得越大，随后唤来婢女，让她把秋三娘喊来。

顾冬练不急，静静的坐在一边喝着茶。

“妈妈唤我何事？”秋三娘笑吟吟的走进来：“哟，小妹妹也在啊。”

“三娘，你瞧瞧。”容妈妈把词递过去。

秋三娘在一边坐下，慢慢看了起来，便看便赞道：“妙！妙！妙！妈妈，这词实在是太妙了。”

秋三娘按着上面顾夏练标出来的音律低声哼唱着，显然已经入迷。

“这小曲我哥教过我，漂亮姐姐看看哪里不明白，我还可以教教你。”顾冬练笑着说：“当然，这还要看看容妈妈同不同意交换，如果不同意那我只好收回。”说着还看了一眼容妈妈，说着就想把词拿回来。

秋三娘看着容妈妈，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终容妈妈点下了头。

“只是这柳琴姑娘如今这模样......”

“容妈妈不必担心，若是柳琴姑娘撑不下去，我们也不会怪谁，毕竟这事她的命。如果命大撑过来，那便皆大欢喜。”顾冬练想了想又道：“我想，容妈妈见识多广，定能猜到这小曲为烟雨楼带来的盈利。”

容妈妈一番合计下最终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