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石的离去虽然突兀，但其实并不让人意外。

一如所有都能感知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的巫一样，李茉有偶尔会想，也许这个时代的巫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功能吧，毕竟巫石确实同所有人都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意思各不相同，只是皆是遗言。

部落里哀悼的祭礼其实很短，只有一个简单的下葬，人们这时候其实还信奉着天葬，所有人会抬着被兽皮包裹的尸体，运到山顶上任那些秃鹫啄食。

李茉对于这个并没有什么意见，巫石生前信仰天神，如果是她自己决定，也会选择顺于传统的。

毕竟死者为大，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些理念的不同，而去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李茉理智的判断着她这个时候应该做的什么事情，葬礼的举办很简陋，即便是巫，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大的排场用来寄托哀思。

唯一比较有仪式感的可能就是大家下了山之后看着山顶唱的那一首哀歌吧。

歌是由坚领唱的，却并不是由他发明的，那是部落里大多数人都会唱的一首小调，只有亲人死去的时候才会唱起。

短暂的葬礼过后，部落里好像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时候，大家按部就班的干着以前的活。

如果不是族长山明显的苍老了几分，以及部落里沉默的气氛，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巫石好像还陪在他们身边，从没有离开过。

就连李茉从外表看也没有任何异样，他依然像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制造铁器，制造开水，制作弓箭。

偶尔还会对着坚笑一笑。

只是这个时候坚往往都会捂住她的眼睛，表面上毫无问题的汇报今天作物的长势如何，捂着李茉眼睛的手，却一直没有放下来。

可能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可以休息一会儿吧，李茉在他的手心里闭上眼眸，略长的睫毛被手心的纹路褶皱阻拦，她还能分神去想坚这个时候一定觉得非常痒。

又过了几天，等所有人都适应之后，顺理成章的，李茉的继承仪式被提上日程。

继承仪式被定在10天之后的月圆之夜，明明上一个月圆之夜还是巫石主持的，明明她才刚学会祭歌不久。

心里的哀意是一想到那位老人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的那一种，李茉点了点头，在族长面前非常自然的接下了那句话。

但是走出山洞，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头去找坚。

为什么原本周围早就被所有人每天都清理干净的山洞，会混入一条毒蛇？为什么是偏偏在河部落族长离开之后的事情？

不是李茉想要阴谋论，只是有些人的信誉值早在她这里就已经降到最低点。

对于李茉来说，她并不想把那个简单的哀歌作为巫石的葬礼，如果这个时代没有适配的寄托哀思的葬礼，那么就用她的继承仪式带来罪魁祸首献祭给巫石的徘徊不去的灵魂。

至于到底有没有灵魂这回事谁知道呢？信则有，不信则无，她依然是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却也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