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说的并没有错，李茉看着像犯了错似的低着头完全不敢吭声的坚，心知坚可能还分不清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只是察觉到李茉的怒意，却不懂李茉为什么生气。

李茉不由得摇摇头，她确实也不该苛求什么，她自己不喜欢对人哲学洗脑，但是别人喜欢灌输思想，她也管不住。

“坚，你得有自己的怀疑态度。”

她耐心地看着坚，“木说的可能确实是对的，但是你得知道他为什么说得对，你得尝试表达你的自我，而不是直接套用别人的话来解释。”

“这很荒谬。”李茉做下结论。

坚迟疑了很久，直到李茉离开的时候他仍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残酷的事实再一次告诉他，木才是那个能跟茉共鸣的人。

这很荒谬，他学着李茉最后的那句话，眼神颓唐，却并没有完全黯淡。

李茉虽然走了，但是坚却知道她还会回来，她想给坚留下自己思考的空间，但是问题是……

坚就算听懂了李茉的话，但是他才多大的阅历，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学习，理解这些太难了。

李茉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回头看向还在发愣的坚，再度感叹九年义务教育的先见之明。

“好了。”她走过去，摸了摸坚的脑壳，声音放轻。

坚抬头，乖乖地看着她，李茉想了想，“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那个故事吗？”

“夸父，追日？”

“是的。”李茉弯起眼睛笑，她对自己为人师的能力感到怀疑，但是她愿意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东西告诉坚。

“如果把太阳看作知识的尽头，我们每个人都在穷其一生追寻那个太阳。太阳不会有尽头，知识也不会有尽头，可是我们在途中收获的风景远比尽头重要——”

“即便我们死去，我们留下的硕果累累的树林会永远存在。”

“这是夸父追日的另一个解读，你觉得呢？”李茉如是说道。坚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但是一定比现在更好些。

她想看见一棵树苗茁壮成长的样子。

坚轻轻眨了眨眼，眼底带着自己都不清楚的全然的崇拜，李茉却伸手捂住他闪亮着的眸子，一阵温热接近，坚突然意识到是李茉抱住了他。

坚还不是很高，两人身高目前没有太大的分别，李茉能够轻松地摸到他的脑袋。

“坚，我们是朋友，是伙伴，不是上下级，也不会有尊卑之分。”

男孩沉默良久，在女孩的安抚下，终于伸手回报住她，树叶被风吹过沙沙的响，仿佛也在小声讨论这两人的缘分。

剪不断的缘分。

星河里散落的碎片在白日里会悄悄爬上谁的头顶？它会带来世界的真相，比如如果李茉未曾穿越，坚仍然会在歧视的石缝里开出属于自己的的那一朵花来。

即便再遇到木，遇见过巫陶的木，不认识的巫陶的梦，这都是一样。

气运之子需要成长，可是显然，气运之子这个名头一开始就说明了他的绝对优势，谁也无可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