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李茉再怎么巧舌如簧，她也难得在这一下有些发愣。

“茉，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好像总能对我报以从来没有过的温和，他们说我们背叛了天神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是你不怕。”

说实话，坚的前一句真的有把李茉给吓到。

她一度开始思考自己暴露得这么容易吗？直到听到他后面补充的一句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因为她不歧视男人啊。

原主一开始跟牛角走的也很近，不是吗？

给自己想了一个说辞，她继续又听下去，只是这个时候说到了天神，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封建时代被认为是晦气的女孩子们，是否也是这样遭受着歧视。

天神真的存在吗？也许可能存在，可是没有人见过，而那些用天神的框架强压在坚身上的东西，李茉却可以保证一定是假的。

“……坚，你很害怕吗？”

很少觉得害怕过的坚，第一次回答得有些卡壳。

他害怕吗？他不怕吗？部落里从小被耳提面命的天神二字一直都是一个枷锁，死死的压在从小父母双亡的他身上。

有了天神做伪装，一切好像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他连挣扎都没有办法。

即便打赢了那些嘴碎的家伙，午夜时分他还是可能会被惊醒。

他想起了李茉在阳光下说的毫无破绽的发言，也许别人听不出来，她语气里带着的嘲讽，他却不会忽略。

他之前一直理解为对雷部落的巫的嘲弄，可是这个时候听到李茉问的那句话，他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茉……”

他张了张嘴一度不知道如何开口，甚至一提起这个想法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荒谬。

茉身为石部落的巫，身为一个被天神赐福的巫，怎么可能会对天神不敬。

李茉却有些忍不住了，她自然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底牌在这个时候全部亮给坚，但是一种突如其来的责任感迫使她说些什么。

“坚，你听我说。”

“你的出生也好，你的性别也好，这不是你的错，这也不该是你的错。他们信仰天神，以天神认为是唯一的真理，甚至一度以此诬陷、欺压你……”

“可是别人不清楚，你自己却要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

坚的心里仿佛被什么火苗悄悄地点燃，他心念微动，带着一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期待问道：“茉？”

李茉被这一声问得突兀顿住，她接着笑了一声，这次不是嘲讽，坚也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似乎是期待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坚你还记得吗？我今天上午演示的那个东西叫做放大镜。”

坚有些没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放大镜身上了，但是他话接的很快：“放大……镜？很新奇的名字。”

“不不不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坚，那是你找回来的石英。”

这一句话李茉说的很突兀，但是鬼使神差的，坚懂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