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豪于自己的孙女被天神赐福，惋惜自己的女儿走得早，看不到李茉这么有出息的一天，却全然不提自己。

而牛角，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其实这样才是正常的，母系社会哪有什么父亲一词，他们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母亲生下她，父亲只提供基因。

李茉的眼神放空，红察觉到她的出神，悄悄地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李茉握着红的手紧了紧，红才轻轻叹了口气，她语气带了一点笑意，仿佛调侃：“我还以为，你会跟那个男孩给我生一个曾孙子。”

李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红说的是坚。

她下意识换算了一下部落里的生子时间，惊恐地发现她这个年纪部落其他人好像确实已经生儿育女了。

李茉赶紧对红摇头，拼命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她这具身体才十几岁，跟她前世小了不知道多少，而且就算是李茉前世二十多岁了她也没敢结婚生孩子。

在这里更加不敢了。

她憋了一会，强行解释道：“我年纪小，巫让我暂时先不考虑这个，毕竟天神赐福比较重要。”

李茉说得这些她自己都心虚，生怕红一皱眉，疑惑不已地问：明明天神赐福才更要生孩子啊？

那她就没法了。

到时候天神没福她当场大出血，有福也得落下什么病根子，原始社会的接生环境你还想得到什么，想想都可怕。

但是红没说自己信不信，只是温温柔柔地注视着她，像看着一个胡闹的孩子。

李茉一瞬间有些鼻酸，却又勉励自己必须坚强，毕竟……这是花的祖妈，不是她的啊。

李茉其实很难想象自己居然会这么清醒而冷血，她明明有为了祖妈做很多事情，但是每当她想靠着祖妈撒娇的时候……

现世的记忆都会提醒她，你搞错了，你不要搞错，你是谁？你是李茉，不是茉，也不是花——

“茉。”

烦乱的思绪被这一瞬打散，李茉愣了愣，几乎怀疑红听到了她的心音，才会在这么恰当的时候提醒她。

可那只是怀疑，祖妈依然温和，抿着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

李茉想说自己不累，她还可以去石头山实地考察很久，她想说自己一定可以做出种植水稻的工具……

但是在红仿佛洞观一切的眼神下，她还是忍不住卸下心防，扑进她的怀里。

李茉确实是累了，她失败了太多次。

即便心里无比清楚，工具并不像火种一样容易做成，失败才应该是常态，但是面对部落众人眼神里的期盼。

她没法告诉他们，她找到了水稻苗却不知道怎么种植。

部落都是以石器为生的，种植这个事情大家从未尝试过，可是红摸了摸她，指向栅栏里的兔子，问道：

“你看，这些兔子长得是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