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坐着暖呼呼的马车上,回到了那阔别了半年的卫府。
想到府上还有脆轩在,她陪嫁过来的人里男人都让卫无风变成了太监,脆轩更是可怜,差点就死了。
想起这些她都觉得可笑,脆璧死了,脆轩身体残缺的活着,而导致这一切悲剧的卫无风却身体无恙。
她还记得当日脆璧为了这个弟弟哭的有多凄厉。
“我去看看脆轩。”
“我陪你去!”卫无风看着她的背影,便追了上去。
她走了两步,转过身看着卫无风,“大人,你是要过去看看他们多可怜,还是为了你所做的事情道歉?”
卫无风定在那,离沈清月一步的距离,他都能感觉沈清月的怒火。他不知道又怎么了,他用了半个多月才把火气消下去,她对他做的事情,他都不生气了……
“道什么歉?”
“你哪凉哪里呆着去,反正别跟着我!”沈清月白了卫无风一眼。
卫无风觉得受她一个白眼委屈,他凭啥受她的白眼啊,“我知道你见脆轩为什么不能捎上我了!因为你觉得一切我才是始作俑者,我站在你旁边,你怕他们觉得你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他们什么身份,生而为奴,不管是责罚还是赏赐,他们都应该感恩戴德。”
沈清月听了他的话,三观都有点颠覆了。她听人说,卫无风的血是冷的,果然没有说错。
她点着头,抿着嘴,很中肯的说道:“他们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也是拜你所赐。”他小声的说道。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攥着,咬着牙,往嘴里咽。刚刚在马车上,一路上和卫无风拉进的那一点点的熟悉感,变成了内心的抗拒。
她不是卫无风的同类,她是一位医生,治病救人是她的天职。
她趁着泪水没有掉出来之前,挥着手,克制的小声的说道:“别过来。”
卫无风看着她的反应,他怎么就说了那么一段话呢。
他从战场上下来的,见过成堆成堆的尸体,除非是极其亲近的人死了,不然血流成河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看见水一样的平常而已。
生命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重量不一样。
对于卫无风而言,流血躺下的人就意味着已经死了。
对于沈清月来说,只要还有一息尚存,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搏也好,那就是一个活着具有基本人格的人。
沈清月去了院里,知道他们被管吃管喝,也不用干活,就像是被圈养了。
现在是冬日了,蛇都冬眠了,他们也没有那么害怕遇到蛇了。
但是,他们都活在阴晴不定的卫无风的阴霾之下,她又何尝不是呢?
听他们说,他们连说的时候,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她想要帮他们,可是似乎也无奈为力。
她看着一屋子的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没了五六个,其中还包括了从小跟原主一块长大的脆璧。
说到最后,大家都一块选择了沉默。
一屋子的人,安静的坐在一起,就这样坐到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