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记得，苏先生年轻的时候去过北疆，按理说，他应该知道乌垣人的文字意思。

苏先生知道自家王妃的意思，便又几步走到杀手跟前，接过李琴南手上的白纸，将上头的乌垣文字翻译给她听——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主子吩咐我，一定要取了第一个进去赌场的人的性命。”

李琴南听到这么个答案，也是无语了。

若是今日程璟没有及时赶到，她真的给这杀手了结了，她的死因，居然会是好奇害死猫。

李琴南有些无言以对了，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看向程璟，语气疑惑，“王爷，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璟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先生便抢先张嘴，语气中尽是理所当然的意味，“王妃之前便和王爷说了，上次装成病人的那个人是在赌场里被找到的——”

“我和王爷觉得这赌场是个突破口，今日便想过来查探一下，结果正好遇见了王妃要往下跳，可把我和王爷吓了一跳……幸好没出事——”

苏先生现在想到当时的场面还觉得心有余悸，瞅了一眼自家王爷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李琴南也顺着苏先生的目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程璟，然后才收敛自己心底那些幽微的心思，将注意力转到正事上头，“那你们有没有查探到，这赌场的主人是谁？”

“我明明记得，因为之前赌场里有官员出过事，因为还不起赌债被切了手指头，皇帝大怒，下令将京城中的赌场全部封锁了，怎么这个赌场，还好端端地在这里？”

“即便它背后的人权势滔天，无人敢置喙，这赌场也不该这般声势浩大，丝毫不将皇帝的命令放在眼里啊？”

程璟倒是不清楚这些，他一向不怎么愿意去插手朝政，对赌场这种地方又没有什么兴趣，自然也不回去关注这些。

程璟想了想，便又看向苏先生，目光中带着探寻，“有这事吗？”

苏先生回忆了一下，的确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么个片段，便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王妃说得不错，两年前，皇上的确颁布了这么一道命令。”

说着，苏先生又疑惑了一下，“但，我也的确没听说过，有谁在京城开了这么大一个赌场啊！”

程璟抿了抿唇，知道靠他们在这胡乱猜测是找不到答案的，便召来一个暗卫，让他带人去将这个赌场背后的主人查清。

真将这个弄清楚了，或许其他的事情，也会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变得清明起来。

安排完这个，几人目光又落在了杀手的身上。

李琴南觉得这个杀手很奇怪，明明受制于人，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对他们所说也丝毫没有感兴趣的意思，只一个人沉默着，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李琴南想了想，便同程璟对视了一眼，然后信步站在了这杀手跟前，将他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如今情势已经倒转，如今，不是他决定李琴南生死了，而是李琴南决定他生死了。

这个想法让李琴南满意，但满意归满意，她更想要知道，这人身上藏着的秘密。

她最后看了这人一眼，便语气冷凝地开口，“你的主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