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视线一利，听出了杜丞相的言外之意，“杜相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本王识人不清，昏聩无用了？”

杜丞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如同固定住了一般，没有半点改变，“本相可并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杜赫私吞贡银一事早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甚至有宁知府的亲笔信作证，杜赫死得着实不冤。”

程璟冷哼一声，“冤不冤的可不是你说了算，如今本王是御史大夫，父皇也亲口承诺将这件案子交由本王处理，本王要翻案，谁又能拦本王？”

杜丞相瞧着程璟的表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余光瞥到一点同森严肃穆的大理寺截然不同的色彩，专注地看过去，才注意到李琴南和陆宁的存在。

杜丞相的目光在陆宁微微隆起的肚腹间转了一圈，又停在了李琴南的面孔之上，少顷，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笑。

他又朝程璟走近了几步，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音调平静地开口，“八王爷，不如来做个交易吧！”

“王爷不是想为陆赫翻案吗，可以，本相可以不出手阻拦，但是，王爷需要答应本相一个条件。”

程璟本能地觉得，杜丞相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但他还是问了，“你想要什么？”

“这倒也不难。”

杜丞相定定地瞧着程璟，老谋深算的眼中浮动着若有所思的光彩，“本相有一个女儿，千娇百宠地养大的，前些日子瞧上了王爷，想要同王爷长相厮守——”

“王爷应该不至于拒绝本相这么一个小小的条件吧？”

程璟手指捏得泛白，瞧着杜丞相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几乎想要一拳挥上去。

他压制下胸腔间的怒意，冷冷开口回绝，“本王早有婚约在身，恕本王不能从命！”

杜丞相对这个结果似乎也早有预料，脸上不见半分惊色，“王爷倒是对李家姑娘用情至深，只是可惜啊……”

程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死死地盯着杜丞相，让他把话说完，“可惜什么？”

他隐隐有些预感，或许杜丞相的未竟之语，便是李正能提前回京的答案。

杜丞相故作惊讶地挑眉，语气中尽是惊诧，“王爷不知道吗？”

他脸上的惊讶之色很快便便了然取代，“也是，王爷昨日才回京，忙得脚不沾地，如何会清楚宁安侯府的事情。”

“宁安侯府的李正，可是同本相说了，他对李姑娘和王爷的婚约很是不满意，想要向皇上请旨，让皇上收回成命——”

“他敢！”

不待杜丞相将话说完，程璟便按捺不住地吼出声，丝毫不顾忌如今的场合。

他的眼神中尽是阴翳，同刚刚那个泰然自若的模样差别极大，“这桩婚事是皇上亲自定下的，本王都没有说不的权力，他李正，凭什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