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南找到程璟时,他正提着一盏灯,看着院中的池塘发呆。
李琴南凑过去看了一眼,见池塘里尽是些司空见惯的锦鲤,便有无趣地收回了目光,也不知道程璟为什么要盯着这种平常景色出神。
程璟像是瞧出了李琴南的疑惑,转头看她,“李琴南,你瞧,这池里的锦鲤活得光鲜亮丽,受人喜爱,却一辈子都要呆在一片水域之中,再怎么折腾,也离不开这里。”
程璟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李琴南盯着满池塘的锦鲤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程璟分明是在拿锦鲤自比,道明自己一生光风霁月,受尽各种人的恭维,却始终不得自由,受别人操纵。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琴南目光都有些惊奇了。
她还以为程璟只是个脾气差、性子直的阴狠王爷,倒是没想到,他也会有这种忧思。
李琴南斟酌了半天,没憋出什么话来安慰他,便决定另辟蹊径,让他开心一些。
她示意程璟重新看向池中的锦鲤,然后果断开口,“其实王爷跟它们不一样。”
程璟微微挑眉,让李琴南继续说下去。
李琴南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这池中的锦鲤光鲜亮丽、受人喜爱是没错,但王爷你,可实在称不上受人喜爱啊!”
程璟一怔,然后眼神危险地瞟李琴南一眼,“李琴南,本王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养成口无遮拦的习惯?”
李琴南毫不顾忌形象地冲程璟翻了个白眼,丝毫不将程璟的威胁放在眼里,“也不知道这池子里的锦鲤能不能吃,吃了的话能不能增加功德!”
这话刚落,凑巧过来喂食锦鲤的僧人手便是一抖,罐子中的鱼粮便尽数倾倒进了池中,引得无数锦鲤蜂拥而至,争夺着食物。
李琴南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烦,面带歉意地看向拿僧人,想要说些什么。
那僧人却如同见了鬼一般,迅速地逃跑了。
李琴南这下有些忧虑了,看着那落荒而逃的僧人的背影语气惆怅,“他不会是要去告诉寺里的其他人吧?那多丢人啊?”
程璟轻嗤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她,“自作自受!”
李琴南更加郁闷了,便倚着栏杆,又向池塘看去。
只看一眼,李琴南便嫌弃地移开了目光。
无他,实在是这群锦鲤的吃相太难看了,一拥而上,鱼叠着鱼,鳞片挨着鳞片,在月光下着实有些恶心。
一点有没有祥瑞该有的样子。
李琴南又想到程璟刚刚说得那番话,蓦地明白了他的另一层含义。
这锦鲤,不正是像极了京中的天皇贵胄,平日里看起来高不可攀、清贵得很,实际上,一涉及到利益,便什么体面都不讲了,直接一拥而上,争个你死我活。
李琴南正感慨着,余光却突然瞟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登时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
“程璟,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