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目光疑惑地看李琴南一眼,“就这样让他走了?”
李琴南摊手,作无辜状,“要不然呢,还能强迫他留在这里不成?”
见程璟依旧是一副没有被说服的样子,李琴南这才耐心地跟程璟解释,“周瑾对陆宁是爱到了骨子里,我们再怎么问他,他也不会放松警惕,将陆宁的下落透露给我们!”
“但若是我们放他走,他今日见着了我们,自然会急匆匆地跑回去找陆宁,想办法将她转移走!”
“陆宁若是好端端地呆在原地,我们或许要找她还需要费些力气,但若是她慌了,匆匆转移之下,定然会留下破绽和线索!”
程璟将目光从李琴南身上移开,“何必如此麻烦,直接让暗卫将这永恩寺上上下下都搜查一遍不就好了?”
李琴南听了这话,也不由瞪目结舌,都想给他伸个拇指了,“王爷,这是寺庙,佛门重地,哪里是能让我们随意冒犯的!”
“你信鬼神之说?”
李琴南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今天之前的她,遇见这么个问题,肯定会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的。
但今日,那主持的话和批命,却是让她改了主意。
这世上尚且存在命理之说,那尊重一下神佛,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琴南想着,便瞪了程璟一眼,“王爷还是小心一些,你可别忘了,刚刚那老和尚还指着你说你命理之凶险,前所未见呢!”
程璟嘴角扯出一抹笑,轻轻重复李琴南的用词,“老和尚?”
“李琴南,这就是你说的不冒犯?”
李琴南面色登时便有些僵,她悻悻地收回视线,努力为自己找补,“我这不是说顺了吗,绝对没有半分冒犯之意!”
程璟轻哼一声,语气中带了点愉悦,“随便你了!”
瞧见程璟若无其事地走远了,李琴南才回复心情,跟上程璟的脚步。
反正陆宁是肯定能找到的,李琴南也不操心这个。
她关心的是,以陆宁的身体情况,到底能不能支撑得住,平安地被他们从扬州带到京城,为父申冤。
陆知府到底是死在京城的大理寺中,要想让他洗脱罪名,终究还是要人带着讼状,敲击登闻鼓,上达天听,好将旧案重新审理。
李琴南猛地打了个哆嗦,她好像记得,凡是敲击登闻鼓之人,在述说冤屈之前,是要先受杖刑的。
杖刑之下不死,才能伸冤。
李琴南停住了脚步,看向程璟,“陆宁去京城敲登闻鼓的话,不会还要受杖刑吧?”
程璟显然也刚想起这茬,面色登时便有些不好看。
他虽然对朝政之事不了解,却也在大理寺混过一些日子,敲击登闻鼓的人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昏死过去,根本说不了一句话。
陆宁本就身子底子不好,又怀了胎儿,这一顿杖刑下去,恐怕不光是昏死过去了,她能不能活着,还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