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琴南这么说,程璟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虽然他早便猜到,经了昨天那一连串的变故和狼狈,他此刻的面目可能好看不到哪里去,但听李琴南的语气,他此刻的样子,恐怕要比他预料中还要糟糕。
李琴南瞧着程璟面上带了点怒气的样子,心中生了趣味,嘴角也不加掩饰地嚣张地勾起,“我这话算是白问了,这还用说吗,我们王爷肯定是想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子的!”
说完,李琴南也不管程璟作何反应,直接端起桌上的铜镜,摆在程璟面前,让程璟能清晰地瞧见他此刻是什么样子。
而程璟见了李琴南动作,也来不及躲开,措不及防间,便同镜子中那个满脸都是细小的伤口、头发脏乱得如枯草一般的人对上了视线,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满脸的阴霾压都压不住。
“李、琴、南!”
程璟面色阴沉,死死地瞪着李琴南,一字一顿地咬牙开口,瞧那阵势,简直是想将李琴南生吞活剥。
李琴南面上却没了丝毫惧色,脸上依旧挂着轻佻的笑,“怎么了,王爷?叫我的名字,可是有什么吩咐?”
程璟恨恨地瞪着李琴南,心知这人就是在明知故问,但偏偏此刻自己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憋屈,“本王要沐浴!”
李琴南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破程璟的幻想,“这个恐怕不行,王爷现在一身的伤,体内的毒都还没有祛除,现在就沐浴的话,肯定是做不到了。”
程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李琴南不说还好,她一说,他便觉得自己此刻简直就像几十天没洗澡的莽汉一般,混入乞丐堆里头,都没人会觉得不合适。
他越想脸色便越扭曲,几乎可以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便再次重复,“本王偏要沐浴!”
李琴南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客气地将程璟面前的铜镜拿走,冷酷地拒绝他,“不行。”
“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王爷还是别穷讲究了,再忍忍啊,大概再过个五六天,你就可以洗澡了!”
程璟要是再听不出李琴南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就当真是白认识了她一遭。
他抿了抿唇,他刚才听到了什么——穷讲究?
他堂堂当朝八王爷,身世再怎么离奇,也是名正言顺的天皇贵胄,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指责为穷讲究,这算什么道理!
李琴南看出了程璟面上的不忿,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只是这手法,着实是有点像撸毛茸茸的狗头,还别说,手感还挺好,就是草屑有些扎手。
“王爷别急嘛,再熬熬,我们活都活了了下来,洗个澡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再等个三四天——”
李琴南话还没说完,便被忍无可忍的程璟猛地攥住了手腕,拉到了他的怀中,熨帖的体温隔着几层布料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