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南猛地坐起来，靠着床头大口喘气。

梦境中的那张脸还在她眼前晃**，久久不能消散，不由让她一阵恍惚。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或许是今日程璟的举动同八年前的那人太过相似了，她才会梦见这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合二为一了。

李琴南掩下心中的微妙情绪，眸色冷淡地下了决断。

竟然已经知道了缘由，李琴南便不再愿意多想下去，又将脑袋放到了柔软的枕头之上，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梦想。

李琴南这厢静了下来，程璟那处却并不安宁。

“什么？王爷您竟然是——”

苏先生情绪起伏太大，失手打碎了桌上的茶杯。

他猛地站起来，焦躁不安地在屋子里踱步，手指都紧紧地绞着，半分都不肯放松。

他叹了几口气，眉间的郁躁之色才消散了些，他看向自从丢下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程璟，声音带着些难以自抑的烦闷，“王爷，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您千万不能因为想杀杀我的威风，便开这种玩笑啊！”

程璟双目沉沉，冷静地看向苏先生，“你在本王身边呆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见本王开过玩笑？”

苏先生的最后一个希望的泡泡也被程璟戳破了，此刻除了接受现实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他颓丧地坐回椅子上，盯着闪烁的烛火，拧眉思索着程璟的话，“如此以来，王爷母妃为什么死，皇后太子等人如此戕害王爷皇上却束手旁观的事情，倒是可以解释了。”

想到了什么，他的情绪更加低落了，“那这不就是说，以后王爷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了吗？”

程璟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李琴南走后，他也想清楚了，他这十几年来，除了母妃还在的日子，何曾有过轻松的时候？

那么艰难的岁月都熬过来了，现在，也不过是多了个选择罢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不管是皇帝还是前朝之人，都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竟然这样，他自可以在这有限的时间和空间内迅速强大起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程璟心中逐渐有了对策，瞧见苏先生还在忧心忡忡地皱眉苦思，不由生了点好笑的意思，不明白他怎么还没相通这一层。

程璟也懒得打哑谜，直接开口，“放心吧，皇帝既然留了本王这么久的命在京城都不对本王下手，便证明他有心想要利用本王达成他那见不得人的目的，至少，他心有忌惮，目前还不会对本王下手。”

“至于，前朝的人……”程璟想起那人说起自己会登上皇位时的笃定，不由眯了眯眼，“本王于他们的用处或许还会更大一些。”

程璟不喜欢别人利用他，但现在的形势下，若他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恐怕还真的难以走出这扬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