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很明显也听出了周黎话里的其他意味来,当即恼怒地抬眼瞪他,然后又慌张地朝程璟解释,“王爷,这周黎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的话如何能信?还请王爷明辨是非啊!”
周黎也不甘示弱,立刻反驳,“我再怎么不起眼,也是周家的二少爷,能将洪清楼开起来!我管了那么多账目,手底下有那么多人,怎么会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知府你莫要颠倒是非!”
程璟没兴趣听他们两个人互相攀咬,只让苏先生附耳过来,吩咐他去查查这周家同知府有什么矛盾,顺便也看看,前任知府和现任知府共事时可有什么恩怨。
苏先生领命退了下去,程璟也不愿意看知府和周黎两个人互相谩骂,便开口,“本王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周黎一僵,“王爷,知府他并不清白,您要不然再——”
知府顿时怒喝,截住周黎的话头,“周黎,你莫要血口喷人!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府里打得什么主意吗?你——”
知府想到什么,顿时闭上了嘴,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程璟见他两个人着实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也不再留情,朝暗处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便有几个兵士走出来将知府和周黎“请”出了洪清楼。
李琴南和程璟回到那桌山珍海味前,却已经没了大快朵颐的心思。
李琴南思索片刻,下了结论,“周家不简单,而知府,恐怕是真的参与进贡银丢失一案里去了!”
程璟若有所思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本王倒是觉得,这桩案子,扬州富商多多少少都参与进去了。”
李琴南悚然一惊,“不至于吧?就为了一点钱,把全家人的性命都搭进去了?有几个人下得了这种决断?”
程璟看看满桌子密密麻麻的佳肴,“如果只有几家人起了意,这桩案子便根本不会发生。”
他转头盯着李琴南的眼睛,声音冷了下来,“但如果许多人都这样做了,法不责众,大部分人都会抱着侥幸心理!”
是了,这么惊世骇俗的案子,办起来必定需要强大的财力和行动魄力,一两家人必定不敢下手,但人多了,受到的鼓舞便多了,胆子大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李琴南越想越心惊,语气中也带了一点不知所措,“那万一,我们最后查出的结果,正如你现在所说,所有人都参与进了案子,我们要怎么处理啊?难道要把所有人都抄家问斩吗?那扬州岂不是要从一个富庶繁华之地变成彻彻底底的人间地狱?”
李琴南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便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拥有烟火三月的扬州,要因为一些人的贪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彻底毁了吗?
程璟眼中居然也划过了一抹犹豫之色,但最终还是冷酷占了上风,“最终结果应该便是尽数抄家问斩、无一幸免!”
他们做出这种决断前,便该想到自己的下场,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谁也救不了他们!
他想了想,再次开口了,“抄家所得的百万资产收归国库,也算是他们最后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