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见八王爷没声儿了,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便小心翼翼地又拿起了筷子,“王爷,洪清楼菜肴精美,还请享用!”
程璟睨他一眼,“扬州城内哪几家人最有钱?”
越有钱的人,上交的贡银便越多,保不准他一时心生不甘,同这案子的背后推手有联系。
知府见程璟问的问题不再那么锋芒毕露,也是歇了一口气,“扬州城富庶,城内的富商也极多。但若说谁家最有钱,那必定是周家和徐家了。”
“周家靠盐业起家,短短十年时间,便积攒了数额巨大的财产,开始在城内大肆发展,做了许多其他生意,我们眼下呆着的这家洪清楼,便是周家的产业!”
“而徐家,则一直都将全部身家用在船舶业上,扬州的所有私人水道,都归徐家管理。因着盐业和水道分不开,徐家同周家的来往极为密切,过两天,两家还要结亲呢!”
这结亲的性质可想而知了。
李琴南听了半天,这知府一直在兜圈子,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透露给他们。
那么,这知府是否像表面这样唯唯诺诺和无用,就值得思量思量了。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周家和徐家的当家人,分别是什么性子?”
知府瞧了一眼李琴南,心中犯起了嘀咕,但程璟在旁边,他也不敢得罪李琴南,只殷勤地开口,“周家当家人是大方豪爽之人,备受扬州商户爱戴。但徐家当家人便同周家当家人截然不同,徐家当家人——”
知府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描述,瞧见程璟阴沉的眼神才赶紧补充,“据徐家人说,徐家的那个当家人脾气怪异,性子阴沉的很,经常一句话都不说,说话便是要骂人!”
李琴南正思考着这知府说的话能不能当真,程璟便再次开口问知府,“若两人之间一定有一个与贡银丢失一案有关系,你觉得会是谁?”
知府哪敢下这种判断啊,虽说他是当地的父母官,但周家和徐家的势力,着实是他这么个四品官能得罪的啊!
眼见着知府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程璟面上俱是不耐烦,沉声威胁道:“哪个会与贡银丢失的案子有关?说话!”
知府哪边都得罪不起,最后一咬牙,勉强道:“徐家当家人吧!”
程璟瞧着他面上惶惶不安的神色,一点也不准备就此放过他,“你如何做出这样的判断的啊?”
知府简直就要被程璟给逼疯了,明明就是他逼迫着自己在两人中做出选择的,自己选了,现在又要自己说出原因,哪有这样的事?
但腹诽归腹诽,知府到底不敢得罪程璟这阎王,斟酌着开了口,“周家当家人一向大方豪爽,不像是会为了贡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人,但徐家当家人,他名声不好,没少人说他脾气古怪,他若做这样的事,才更合理些。”
程璟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结合着各种线索,也隐隐有了自己的判断。
知府见程璟面上的表情缓和了,也没再拷问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准备找个借口悄悄告退,再呆下去,他恐怕要胆都要吓破了。
但还没等他开口告退,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便通过半开的包厢门传了进来。
知府面色剧变,连忙转头去看程璟脸色,却发现他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