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岸的表情有些奇怪,失了大家公子的风度,多了些扭捏,“李琴南——”
他刚想说什么,旁边的程璟就不耐烦地打断他,“杜公子,你想对本王的王妃说什么?”
杜岸像是如梦初醒,眼神里多了几分无措与难堪。
若是平常,他绝不会有这种表情,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一遇见李琴南就失控?
杜岸不敢猜那个答案,看了李琴南一眼后便落荒而逃。
李琴南一脸的莫名其妙,“杜岸要干啥啊?”
程璟哼了一声,掀开袍子坐下了,“谁知道?亏得大家还叫他君子呢,君子可不会做这种事情……”
李琴南瞧着他又开始生闷气了,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敞开来问,让别人看笑话,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长公主身份尊贵,连当今皇上来了,都得老老实实地尊称她一声姑母。
其中固然有辈分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长公主虽然一生未嫁,年轻时却受到当时的镇国将军教导,领过兵打过仗,立下赫赫战功,曾经有好一段时间百姓都是只知长公主而不知皇帝。更奇的是,她将半块虎符牢牢握在手中,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廷风云变幻,两任皇帝都没能让她把虎符吐出来。
这样的奇女子,虽然已经到了耄耋之年,但依旧是朝廷重臣和皇亲贵族争相拉拢的对象,因此这寿宴格外的隆重,人也格外的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齐聚一堂。
长公主迟迟没有出现在宴席上,众人便三三两两围坐一团,小声交流着。
有程璟这座阎王坐在旁边,李琴南这里可是安静得很,没一个人敢上前攀谈。
李琴南落了个清净,百无聊赖地自己斟了杯酒喝。
将酒液倒进嘴巴里时,李琴南隐隐约约听到几句有关自己的对话。
有眼馋她身上的宫裙和珠宝的,有同情她必须嫁给八王爷那个杀人如麻的阎王的,还有议论她身世的。
李琴南微微一笑,只当自己没听见,凝神感受着口腔中浓郁的酒香味。
程璟转头瞧见她手上酒杯中残留的酒液,瞳孔俱缩,“你干什么?你忘了上次你喝醉酒的事情了?”
李琴南将酒杯递到他眼前给他看,“就这么大点酒杯,我才喝一杯,还能醉了不成?”
程璟闻了闻酒液味道,然后无可奈何地看向她,“这可不是你上次喝的清酒。黎阳长公主是英姿煞爽的女将军,她只喝边疆最烈的酒,她的寿宴,自然也要循着她的喜好,摆上烈酒!”
程璟头疼地摸摸她脸颊的温度,“你不会就醉了吧?你不是最聪明了吗,怎么喝个酒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喝,就咽下去?”
李琴南觉得自己挺清醒的,只是程璟在一旁叽叽咕咕得像只苍蝇一样实在烦人,拍开他的手,还想将杯中最后一点酒液饮尽,“别吵了,让我喝完!”
程璟真怕她喝醉了在寿宴上闹出洋相,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王妃给自己丢脸这种事,但李琴南肯定在意,她事后清醒了,觉得丢人必定会反咬他一口。
程璟不想无缘无故被迁怒,连忙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了,然后将空空的杯底展示给她看,“看,你已经喝完了!”
声音小心翼翼的,不像是对自己的王妃,倒像是在哄要糖吃的蛀牙小孩。
李琴南气闷,这狗男人真当她醉了不成,居然对她使用这种弱智的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