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卷宗封存入库后，程璟便放大理寺官员走了。

他知道，不出一个时辰，当今皇后指使杜灵山杀人的消息便会传遍京城，到时候即使皇上有心遮掩，百姓也不会同意，百官更是会上奏，皇后迟早要被拉下高位。

至于其他事，便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

毕竟，这可是他的父王亲手交到他手上的案子。

苏先生有些担忧，“王爷，您刚刚属实冲动了些，您不该亲自写那卷宗的，到时候皇上问起来，您怎么交代啊？”

程璟冷笑一声，“交代？本王是没有揪出凶手还是没有按程序办事，本王何须交代？”

苏先生不说话了，只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程璟没等多久，很快皇帝身边的福公公便寻了过来，“王爷，您赶紧随咱家走一趟，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正等着见您呢？”

程璟整了整衣摆，也不多说什么，依言跟着福公公进了宫。

一踏进上书房，程璟便听见了皇帝的怒斥声。

“孽障，朕让你查案，你怎么把皇后也扯进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产生什么后果？你平日里做事随心所欲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将皇后拉下水，你想气死我呀！”

皇帝一见着他，就冲上来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怒骂。

程璟面无表情任他发泄，见他冷静下来，才开口，“你让我查真凶，我便查出了真凶，这有何错？”

“况且我本就不愿意接手这桩案子，我拒绝过了，是您强行逼着我管的！”

皇帝怒不可遏，“你还问我你有何错？你圣贤书都白读了吗？皇后乃是国母，你如今将她杀人的事情捅出来，你让百姓如何看待天家？天家的颜面又何在？”

“正因为皇后是国母，她犯错才不可被原谅！”程璟皱眉道，“而且，父皇曾教导儿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父王是随口说说的吗？”

“你——”

皇帝被程璟这个儿子气得胸膛不住地起伏，好久才缓过来，“璟儿，朕知道你恨皇后害死了你母后，但她毕竟是太子的生母！你这样做，等朕百年之后，太子继位，又怎会让你好过！”

程璟眸色冷淡，“难道他现在就让我好过了吗？”

一次次的刺伤，身体里的毒药，母亲的惨死，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太子的手笔，哪样不与他有关？

皇帝想必也想到了这些，沉默下来，良久才说，“朕会废了皇后，将她交予宗正寺处理，以平百姓怨气。”

他闭了闭眼，转过身去，“你去外头跪着吧！”

程璟没说话，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苏先生焦急地在殿外等着，见程璟全须全尾地出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他刚想问皇帝准备怎么处理皇后，就见着程璟走到殿前的空地上，掀开袍子直直跪了下去。

苏先生惊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陛下明知道王爷您腿上有旧伤，还让您在这大太阳底下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