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霖脸上的笑容不由的僵硬，“姐，你别这么严肃，我害怕……是沈惜的病情有什么变化吗？”

“喝什么自己点。”

方茹浅尝一口苦涩的咖啡，抬眸看向这个年轻的大男孩。

阳光，朝气，英俊，赏心悦目。

是很容易让成年女性心动的类型。

用沈惜的话来说，吸吸阳气儿，整个人神清气爽，是女人最好的保养品。

在鹿霖坐立不安时，方茹漫不经心地问：“你真的爱沈惜吗？”

鹿霖愣愣，反问她：“方茹姐觉得，什么才算是爱？”

方茹懵了下。

爱确实是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它好像人人都可以随口提，但正视起来反而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完美。

她说不上来，她只知道：“沈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知道。”鹿霖双手握紧水杯，有些失神，随而又失笑：“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方茹不再绕圈子，直接将几张照片放在桌面上。

照片中，是对年轻的男女。

昏黄的路灯下，女孩儿伏在男孩儿怀里，像是哭泣。

大雨中的牵手，餐厅的温馨互动……

年轻人的恋爱，很美很浪漫。

但不该踩着一个病痛的灵魂。

沈惜她已经很疼了。

鹿霖眸色震惊，诧异地看向方茹。

“抱歉，但我不得不这样做……”方茹满是遗憾，“你要知道，我比谁都希望，你是真心对沈惜。”

鹿霖低下头，眼睛微红。

“对不起……”

沉默，很长的沉默。

方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就是心口隐隐作痛，失望，愤怒，又很难过。

一杯咖啡见底时，鹿霖终于松开水杯，整个人舒展地往后仰。

“她是我和沈惜分手后交的女朋友，得知沈惜生病，我提了分手……”

“不止是你，我也一直在问自己，我真的爱沈惜吗？”

“为此，我去看书，看电影，查资料……我也很想找一个明确的答案……”

“书上说，爱是人世间最高尚，最珍贵的情感，给人以温馨，给人以浪漫，给人以力量，给人以动力……甚至给人以生命。”

“电影里说，爱是双向奔赴，是心灵相通，彼此牵挂。”

“教科书又说，爱情是**+亲密+承诺，根据这套公式，又得出七种形式，喜欢式、迷恋式、空洞式、浪漫式、伴侣式、愚蠢式和完美式……”

“我将所有一切套在我和沈惜身上，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欠缺。”

“我喜欢她的成熟，野性，又受不了她的强势和若即若离。”

“看她生病，我心疼是真，害怕也是真。”

“我想不管不顾的陪她一直走下去，演一场别人眼里跨越生死的浪漫爱情戏……可我也怕一场空，怕寂寞，怕被死亡的阴影所影响……”

“所以，当我女朋友再来找我时，我拒绝不了。”

“我在沈惜那里所受的委屈，所有的担心害怕，都需要一个地方去释放。”

“我承认我很混蛋，可是方茹姐，我只是个平凡人，我没那么伟大。”

听着鹿霖的剖析，方茹心口的酸涨感更加浓烈。

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失望，她压抑地冷声道：“没有人逼你伟大！沈惜再怎样，她还有我们，她不稀罕你这种欺骗式的施舍！”

“是吗？”

鹿霖沾着水雾的眼睛看着她，“那如果我说，她需要呢？”

方茹怔怔，“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