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经历完了就只剩坦途。

也许……

赵诚的坦诚，让方茹失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林兰兰通电话说沈惜的事，听她说你和刘明慧见面，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赵诚解释。

任谁都觉得，她现在不该和刘家人见面。

方茹苦涩道：“老实说，我真怕你会讲大道理训我，或是安慰我。”

她蠢是事实，她认。

方茹喉咙发紧发疼，铺天盖地的委屈，在一瞬间像海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双手捂脸，用力搓了搓，呼出一口气来。

“我也不想这么蠢，我其实就是想好好过日子……”

但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反而是越努力越糟糕，那种挫败感，远比婚姻的失败还要来得伤人。

方茹脸别向一边，忍了很久的眼泪汹涌滚落。

赵诚假装不知道，目视前方，将车开的又快又稳。

他也没马上送她回家，而是沿着小区外的主路，一圈一圈的绕。

等方茹平息下来后，已是两个小时以后。

她哭得嗓音沙哑，眼睛红肿。

心里的淤堵却松动了许多。

人一辈子，谁不会遇到几个人渣呢？

错不在遇人不淑，错在执迷不悟。

她原谅自己了。

赵诚递了瓶水给她，眉眼间凝着难言的情绪，“好受点了吗？”

“嗯。”方茹点点头，“脑子里进的水，终于倒得差不多了。”

赵诚失笑，松了口气似的往后靠了靠，缓声道：“你的心情，我多少能理解一些……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爸妈离婚，我跟着我妈。”

方茹看他一眼，有些意外。

听沈惜说，他爸妈很恩爱，是他们小区的模范夫妻。

“我妈后来再婚，遇到赵叔叔……也就是我现在的父亲，他们过得很幸福。”赵诚解释。

他又说：“其实我觉得，离婚不应该是件难以启齿或是见不得人的事，它应该算作为是社会福利，尤其是对女性而言。”

“婚姻是种选择，是选择就难免会有失误。”

“有纠错的机会，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眼睛很黑，很亮，专注看人时，像浩瀚星空，让人挪不开眼。

方茹吸着鼻子，表示赞同。

“人生是个很奇妙的过程……”

她问：“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在某个时期，或是在某件事上，像是被诅咒了似的，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

一如她和刘明华之间的这几年，她就是这种感觉。

赵诚有短暂的沉默，说：“有的。”

当然有。

一如他曾经天天跟在她身后，固执的想用自己的热情融化她的冰冷。

一如他现在，明知应该离她的生活远一点，可总是忍不住留意，忍不住靠近。

如果这算是一种诅咒……那就诅咒吧。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方茹发自内心的感到歉疚：“欠你的人情越来越多，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那就先攒着吧。”赵诚说。

方茹笑：“你就不怕我将来不认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