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假了。”孙志坚说。

“你老婆呢？”

“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又跑去医院照顾那个叫什么沈惜的了？”

孙志坚没回，只道：“爸，你还是起来活动一下吧。”

老头儿早些年也脑梗过，左半边身子一直不太利索，但并非不能动。

可他怕出去丢人，别说家门了，如果家里有人的话，他连房门都不会出一步。

林兰兰抱怨过很多次。

说爸完全可以推着妈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对两个人身体都好。

可他每次都只是听听而已，心里甚至怪她想推卸责任。

“怎么，你老婆又在背后说我是个活死人了？”老头儿沉了脸。

孙志坚无奈道：“没有，她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哼！”

老头儿道：“她嘴上不敢说，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志坚，你别管我了，快去上班吧。”

老太太抹着眼泪，实在不想再经历早上的那种难堪。

孙志坚没理他们，打来热水，才说道：“我和兰兰吵架了，她……也许不会回来了……”

他想，反正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什么？”

老太太呜呜的哭起来：“都怪我，怪我这个废物连累了你们……志坚，让妈死吧……妈真的生不如死……”

老头儿这回没跟着骂，狼吞虎咽地啃完一个包子，侧身躺下了。

孙志坚麻木地替老太太擦洗，擦到最后，没忍住，狼狈地吐了出来。

他不敢去看母亲痛苦的眼睛，大口呼吸着屋里散发出的臭味，想哭，眼睛却干得挤不出一丝水分来。

终于收拾好出来，方茹还等在客厅，焦急道：“我了解兰兰，这种时候，她能联系的人，只有我和沈惜。可她没去医院……”

手机坏了，身上有没有钱不知道，她能去哪里呢？

孙志坚不敢去想，紧张道：“我去报警。”

“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人家说了成人失联要超过48小时才能立案找人，除非失踪前与人有重大矛盾纠纷……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昨晚你们为什么吵架，你对她都说了些什么？”

在方茹眼里，林兰兰一直活得很清醒。

用她的话来说，在两个儿子长大成人之前，不管孙志坚做了什么，只要他还往家里拿钱，她都不会考虑离婚。

离家出走，更不可能。

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命。

孙志坚抱着头，双手搓了几下头发，这才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方茹听完，拳头握了又握。

“孙志坚，你这是杀人诛心你知道吗？”

“我问你，你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

孙志坚不吭声。

“不到两万对不对？”

方茹思路清晰地给他算起账来：“除去你自己的开支，每个月能给她交多少？6000？8000？”

“你知道雅市的住家保姆一个月多少工资吗？”

“5000起步，还只是做饭打扫卫生。”

“要照顾叔叔阿姨这样的，得请专业的护工，一天300起步。”

“所以，你还真是骂对了，她确实是保姆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