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霖愣了愣，随之苦笑说：“其实也不用，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沈惜都不会相信的……我只是不想自己留下遗憾。”

“不管怎样，这种时候你能来，我们都很感激。”方茹真诚说道。

如赵诚如言，所有的检查做下来，沈惜吃尽苦头。

尤其是纤维胃镜，超声探头从食道到胃里反复探查。

做完后，沈惜喉咙疼得连水都喝不下。

看她蜷缩成一团，小脸苍白，鹿霖抓住她的手，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满是心疼和内疚。

方茹看得感慨：“看他那样，不像是演的吧。”

“患难见真情，那怕是看到钱的份上，也真。”林兰兰说。

胃镜和腹部CT结果出来时，赵诚赶来。

沈惜坚持要在场，赵诚没劝，直接将他所认识的专家请到病房来。

专家的意思，看这两样结果，几乎可以确诊，就是了……而且，已经开始转移，且从病灶来看，没有什么手术价值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医生说出结果时，如同晴天霹雳，方茹和林兰兰身体踉跄了下，相互搀扶着，才不至于站不住。

鹿霖脸色煞白，转身跑出病房，压抑的哭声渐渐远去。

赵诚沉沉看了眼沈惜，继续和专家讨论了会儿治疗方案。

沈惜一直很冷静，表情都没变一下。

等他们讨论的差不多了，只问了句：“我还能活多久？”

专家犹豫了下，如实道：“好好配合治疗的话，一年半载的没问题……”

说完，又道：“医学并不缺乏奇迹，要相信医生，更要相信你自己。”

沈惜笑了。

脸色苍白，却依然灿若繁花。

方茹心都快碎了，再也忍不住地抱着林兰兰哭起来。

“我还没死呢！”

沈惜无语，示意赵诚劝劝。

赵诚看了眼，没劝，拉过椅子坐下，认真看着沈惜。

“敢不敢创造个医学奇迹出来？”

沈惜哈哈的笑，“好啊！”

她嫌弃地看了眼方茹二人，“可她俩好像不怎么信呢。”

这天，方茹哭得天崩地裂。

当然，最崩溃的时候，她跑出了病房。

也许是想起了爸爸，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惜就是她的另外一种精神寄托……看到她一个人过得潇洒，方茹总忍不住想，当初自己要是再坚强一点，不那么依赖刘明华，不为了想要一个家着急的把自己嫁出去，也许人生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沈惜，就像一面镜子，照着她向往的另一种人生。

可现在，这面镜子也碎了。

尤其是沈惜自嘲说：“众生皆苦，不吃婚姻的苦，就得吃单身的苦。不吃生活的苦，就得吃生病的苦……”

方茹想一次心就痛一次。

她很想指天大骂，沈惜吃的苦还不够吗！

为什么就见不得人好啊！

等她哭够了，骂够了，回头就见赵诚等在楼梯间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