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快上来，孙志坚不说话了，大口灌酒，大口吃菜。

赵诚另外帮他叫了碗面，劝说：“人在饥饿的时候，不适合吃太辣太油的食物，先吃点面垫垫吧。”

孙志坚道了谢，放下酒和烤串，认真把那碗面吃完。

中途，沈惜和方茹几次想走，但私心里又觉得非要替兰兰讨个说法不可。

赵诚只好陪着，见孙志坚吃得差不多了，先开口说：“夫妻间还是要多沟通，有些事实在做不到，态度总要有一个，你说是吧？”

“沟通……”

孙志坚望着赵诚笑了笑：“你一定没结婚吧……等你结婚以后就会明白，根本没法沟通。沟通就是解释，解释就是狡辩，狡辩就要争吵……”

“我知道你们都是兰兰的朋友，替她不值，我都能理解。”

“可我也是人，也需要有喘气的空间……话说难听点，如果我也崩溃了，扛不住了，兰兰不更难吗？”

沈惜冷哼：“所以，你的意思是，把更多的压力给林兰兰，是为了给你自己留空间，是一个家庭的战略需要？”

“难道不是吗？”孙志坚反问。

“所以，林兰兰累死苦死都应该，都活该是吗？”方茹冷着脸又问。

孙志坚这次没回答，将头沉沉低下。

好半晌，他带着些哽咽地问：“那你们说怎么办？”

“我天天守着他们，全家一起喝西北风吗？”

四人一同静默。

乐乐已经酣然入睡。

深秋的风凛冽刺骨，将围着摊位的帐篷布吹的哗哗作响。

食客很少，店家是对夫妻，一人整理着剩菜，一人眯眼望着远处，目光透着疲惫与迷茫。

两个半大的孩子追进追出的玩闹……

这就是最真实的人间烟火，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易。

坐了会儿，赵诚起身去找老板买单。

沈惜和方茹见旁边的超市还开着门，进去选了些零食和水果，还有盒巧克力。

孙志坚接过东西，没说谢谢也没说再见，横过马路，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赵诚叹了口气，对方茹和沈惜说：“我有个开心理诊所的朋友，据他说，近几年来，来看诊的男性数据是几倍增长，其中，30到50岁的中年男性居多。”

他又说：“这社会应该多多关心中年人，其实都不容易。因为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上有老下有小，睁开眼睛，全是依靠你的人，而你背后，空****的，无任何依靠。”

他没单指男人，所以，方茹听着还挺有感触。

据说，很多男人下班都不会直接回家。

那怕到楼下了，也会慢条斯理地抽完一支烟再说。

也许，男人也会对婚姻失望和恐惧。

也许，婚姻都不是我们想要的模样。

方茹想起刘明华，心里有了微微的担心。

她想，如果他也觉得失望和恐惧，其实没必要逃避的。

如果彼此不再是依靠，不再信任，分开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

可直到第二天早上，刘明华的电话还是关机。

方茹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