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练孤胆,闯营示威(2 / 2)

名将 卷儿 2173 字 3个月前

共识?

什么共识?

太子突然离营,连侍卫们都不知,却有什么话对他这政敌交代?

他当然知道,雁骓和太子定然是串通好了。使雁骓亲身到此,少不了是要报那伤于他手下的怨气。

念及他不是个心里做事的人,拿些说辞挤兑他是少不了的。如今太子人不在场,还要这般打机锋,倒像是他知道太子的下落和计划,却装模作样不告诉大家似的。

有这话在前,当他以后在营中推行军务时有什么不当之处,只怕就会有人站出来说“大将军不顾太子吩咐,破坏共识”。

可太子吩咐什么了?

谁也不知道!

这一来,他便落得个满身都是嫌疑的下场,任如何辩解也是枉然,只得被动接招。

此计让他难以自由施展。究其分量,还真配得上当初那刀重创。

他早知道,这对小男女,一个比一个心毒。

于是赫仁铁力脸色铁青,端坐于上首,五指攥拳,骨节铮铮作响。就等着雁骓再多说些什么挑衅的话,便要冒着风险擒她了。

他的意图十分明显,高翔宇麾下的心腹将官们稍一注意,便觉察出端倪,各自心中警惕。

帐中情形看在他们眼中,只觉得因雁骓是敌,没必要帮祥麟忌讳什么秘密,才会一口叫破赫仁铁力的心思。从赫仁铁力若有所思的模样看来,他与太子定然还有些隐秘之事,不为外人道也。

太子不在,群将无帅。

赫仁铁力虽掌事,却无掌印的权力,这倒是太子留下的线索。

且待他们打起精神,好好监督军务,别让赫仁铁力辜负了太子的期望,破坏了那“共识”。

祥麟众将打算初定,便有太子麾下将领发问道:“雁将军口称为太子传信,可有凭证?”

雁骓应道:“自然有。”一手扶外衣领,一手探入襟内。

刚拿出高翔宇的随身匕首,一抬眼,只见持重些的祥麟将领都默默将眼光转向了别处。只有几个年纪小些的,或者心眼实诚的,才不知闪避,目不转睛地看她的动作。

原本她自己也没在意,转念一想,才觉得有趣。

贺翎女子,尤其她们从军之人,时时操练,难免衣衫松动,露些脖颈肩头的再平常不过。一天到晚盯着女男大妨行事,可活不得了。

更何况此时已是严冬,过了大雪,眼看冬至将至。将士们身着的都是皮、棉袍子,裹得严严实实。她不过是从外衫和棉袍之间掏了一下,竟惹得众将耳赤,比刚才手扶刀柄更显威能。

早知祥麟男子竟比贺翎男子还爱害臊,连这个都怕得不行,她就该趁夏季时来走一趟,看看更精彩的反响。

“你们太子言道,信件易丢,以此物为证。”

她也不知众将要害羞到何时,便朗声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将之又集中在她身上来。

帐中自然有独孤家直系和旁系的将领,也有不少多年相随太子的将领,皆认得这镶红宝石的皮鞘和太子心爱的匕首。几人要求验看,雁骓大方施与。

验得无误,几人稍作商议,便向雁骓道:“雁将军,此物恕不奉还。”

雁骓闻言,心中先一刺痛,继而有几分不舍。

毕竟此物已随她数年,分别日久,往往睹物思人,不意今日突然被收回,她心里便空了一块似的。略略考虑一下,仍然应承:“可以。”

祥麟将领道了谢,珍而重之地将匕首收好。

雁骓见之,想及高翔宇归国时就会看到这匕首,自然知道是她来报信时返还了两人的定情之物。若因此误会她再要断情绝念,又惹出许多怨恨难消,得想办法给他个交代才行。

她展颜嘱咐:“只是,我有一事。此物是以我一物为抵押,从你们太子手中换的。送还匕首时,且帮我带个话。”

祥麟将领不疑有它:“请将军说来。”

雁骓道:“我那物事,也是个随身之物,一刻也舍不得。待有机会,且请他亲自来还我。”

祥麟将领闻言,顿时皱了皱眉。

也不知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便值得这般心心念念?太子的身份何等贵重,怎能为个绝小的随身物件,亲自交还给她?

果然是女子,心眼窄小。便是个武将,也有这些无理取闹之心。

他便心中带了几分轻视,口气也不甚严肃,想及雁骓是贺翎女子,必然放得开,调笑无妨。便笑道:“雁将军此言蹊跷。随身小物,岂劳太子大驾?若对贵重之物不放心,看在咱们脸熟,我便为你跑一趟送了,保证稳妥。”

雁骓眼角斜睨他一眼,抿嘴轻笑。转过脸去,半真半假地道:“行啊。若将军只把我的话传了,或许太子有赏。若愿请缨代劳,你且看太子答不答应?”

那祥麟将领一怔,雁骓便已不再理他,只向上首赫仁铁力点了点头,道:“话已带到,告辞。”

这话转得突然,不待赫仁铁力反应,她脚下一点,身子一拧,飘然出帐。身虽潇洒,意气却沉着。在一倏忽时间内,抢出最远的距离,几下蹬踏,便出了祥麟营地。

从主帐到营门聚集的兵士们只见得一道人影飞掠而出,如流虹行空,雨燕旋翔,足下一动,便是两三丈的距离。掠过他们身边时,尚来不及看清面目,只在她经过后,才慢一拍地被卷入她带起的凛冽冷风,如被吹毛断发的刀刃刮了脸颊,既冷且疼。

赫仁铁力心急如焚,从帐中大踏步抢了出来,还是晚到一步,手中未抓得一片衣角。心中愤懑无处发泄,面色阴沉铁青,指着营门方向怒吼:“拦住她!”

兵士们闻声转头,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格勇达,再转回去看雁骓时,霎时目瞪口呆。

那是最后的惊鸿一瞥,轻盈地消失在远方。揉揉眼睛,再去看时,仿佛刚才看到的是做梦一般。

营门之外,哪还有人经过的痕迹?

只剩下北地冬季这枯燥的风,依然眷恋着营外的荒芜戈壁滩,一遍一遍地卷起地面些许黄沙,又无精打采地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