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节外生枝(1 / 2)

名将 卷儿 1885 字 3个月前

如此总共养息了十日上下,雁骓的伤口初合,便向高翔宇商量道:“现下我们离营日久,恐生变数,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高翔宇虽有些担心,但见她现在行动自如,也知长久遁于世外不可行,勉强应了。

两人便一起清点着石室内所用之物,查得高翔宇带来的药已所剩无几,想起前几日的情状,才回味出凶险的意味来。

但想想这死生大关已过,情分亦是起死回生,倒是要叹一声命运不薄。

两人收拾好了室内,打开密道通风,趁此时外出,放马,散步。

一路闲走,日色斜坠。高翔宇提出再过一晚,次日回转。

雁骓有些顾虑:“我从此回营近便,纵马跑起来一个时辰也就到了。你这边却得走上半日,还是现在便出发,回去时夜色不深,恰好休息。”

高翔宇道:“不急的,我的事早安排妥当了。倒是你,伤口才长起多少,就想着纵马?”

雁骓抚着马颈抱了抱:“说什么浑话?此等良马,又憋闷多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跑动,若不纵情奔跑,就要憋坏了。”

口中和高翔宇讲着话,眼睛一直黏在马身上,手也未曾离过半寸。

高翔宇带来这两匹马本为良种,因其通身纯黑,算得祥麟最上品。又经过长久的精心照管,生得膘肥体壮,也很有灵性,尽是他最得用的。平时除了高翔宇,谁也不服。但从雁骓第一次接触起,它俩就显出信任和亲近来。雁骓不过和它们玩耍一时,它俩就爱上了她,比对正主都要亲些。

这事闹的,高翔宇一时不知道要吃哪边的醋才对,总之是非常别扭。

“雁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整日就知道嘴上哄我,实则一点也不保重自己。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

他忽然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天啊,这是怎么了?

刚才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活像是个惯于唠叨的嬷嬷一般。说这话时,内心深处竟然有股怨气:“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你却视若无睹,一心要浪费它,是不是不在乎我?”

他这几日只是照管了家务,整个人就不对了。

怪道总听下属们说家中婆娘唠叨得耳朵生茧,竟然跟日常劳作相关!但究竟是怎么关联上的,他一时搞不清楚。

可雁骓似乎挺习惯这种态度。虽因被制止和被念叨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走过来亲了亲他:“好了,我知道错了。”语气柔柔的,明显是个哄劝的意思,神态间倒像是个祥麟男子。

高翔宇忽然领悟。

他觉得别扭,只因这情形对祥麟男子来说,是颠倒到了女子的地位,觉得从一家之主落到低人一等的境地。雁骓觉得顺意,是因贺翎夫妻们皆如此,顺了她的习惯。

他心中朦朦胧胧地觉得:难怪祥麟男子见到惧内之人便要大加贬损。原来是怕风气传开,人人都屈居于女子之下,变成像贺翎男子一般。

可是,又有另外的不对处。

他和雁骓,自然没有这根深蒂固的高下之别。不过是雁骓受伤不便,他才担起了内外杂活,并无怨言和勉强;不过是雁骓在乎他,才会明白他薄怒中的意味,好意过来安慰。但此刻他们两人情状,看在贺翎人和祥麟人眼里,只怕都要被嘲笑为“惧内”了。

不过是两人正常相处,何来“惧”之说?

原来大多数人眼中,夫妻两个真是要有固定尊卑,才有安全感的。

或许悍妒之女折磨另一方的情形确实有之,但那只是少数。一旦发生,祥麟律法也会站在家主这一侧,绝不会轻饶悍妒伤人之举的。那么,若一家之主有足够的自信能掌握家中统领之位,还有什么必要去心心念念地担忧尊卑?

有意思的是,现今他回想起听说过的“惧内”之家,竟都比规矩端严、尊卑分明的家中温暖许多。

就像是端王爷爷那般,因一诺未守而被其妻牵绳惩罚,或许只是两人关起门来的小情趣,竟至于闹了这么大,就连如今后辈说起来,也道是“惧内”。

岂不好笑?面对自己的伴侣还要心虚,草木皆兵地防着对方“反了天”,不叫惧内,倒把两个知情知趣,无芥蒂来往的夫妻叫做惧内。

这真是有些微妙的心境,还要自己经得此事,方才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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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翔宇正想得出神,雁骓忽然拍拍他肩膀,指着西边道:“翔宇,这是什么信号?”

“哪有——”高翔宇话音刚出口,西北边天空上忽然划过一道赤色流虹。一枚响箭在空中炸裂开来。过了一会,才听到远处传来的,轻轻的声响。想必那里近处的响动十分巨大了。

高翔宇脸色煞白:“墨麒麟的响箭!”

雁骓神色一凛:“当真?”

高翔宇觉得像是被泡进了一桶冰里,从头到脚凉得透骨。握着拳,从牙根里挤出一句话来:“老七……可还小……”

雁骓不解,默默站在一边等他。

高翔宇很快找回冷静,简单解释:“老七如果用了墨麒麟,且用出了成绩,皇上就会忌惮,进而像对待我那样对待他。”

雁骓微微皱眉:“会杀他的妻子?”

高翔宇道:“他才十六,并无妻儿。若是他成功调动墨麒麟,皇上的密令就会生效,他很快就会‘意外死去’。

“这道响箭是墨麒麟集合的信号,想必他们已经准备行动了。我需要赶回去制止这一切。”

雁骓伸手带过一匹马:“我更需要及时回去。我营中不但有雁家军,还有松长信和玉昌郡主,万不可有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