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疗伤,守口如瓶(2 / 2)

名将 卷儿 1830 字 3个月前

她还没说完,姐妹们就听得笑成一片。

大家尽知道,雁骓一向行事有缺。战场上百般机巧,军务上也是一丝不苟,可安排起这些私事来,总是丢三落四的。雁小双这么绘声绘色地说着,似乎确有其事,谁也没有起疑心。

雁小双这轻松的神态,倒也不是全然装出来的。

她方才借口去叫将军,进帐去看,只见雁骓于睡梦之中神色舒展,已不似刚回来时的虚弱和痛楚,这才放下心来,向姐妹们“抱怨”。

她做出懊恼的样子,止住大家的笑声,又道:“方才我见她总是不来,就进帐去请她。你们猜怎么着?”

有人起哄:“莫不是把请客这事给忘了?”

雁小双笑道:“倒是没忘。只不过,也不知怎的就劳累成这样,睡得昏天黑地。我叫了半天,自以为喊醒了。结果人家跟我说,让我留着好菜给她,别吃完了,又睡过去不理我了。”

雁琪听了就怨她:“也是的。将军这段时日忙得很,却还总是睡不安稳。你这妙手回春的军医总管,也没做些什么?”

雁小双含着娇嗔道:“早给她开了安神的药,有一顿没一顿地吃着,也不来复诊。我赶着问她,要检查她的药渣,这不,拖着没给我,直接出差去了。到底不知道好了没。”

雁芳在一边笑道:“那她现今回来了,你可得催着些。”

雁小双瞪起眼睛怒道:“芳姐这话简直是挤兑我!怎么着,今儿人家自己睡下了,莫不要我把她叫起来:‘将军,醒醒,把这碗安神药吃了好助眠’?”

雁家姐妹听着她们几个斗嘴,哄堂大笑。一片欢乐之中,尽举起杯盏来,干了一盅,热热闹闹地开了席。直到半夜里,才欢欢喜喜地各自散去了。

雁小双将这遭凶险瞒得滴水不漏,自觉侥幸。送走各位姐妹,这才提了食盒,悠悠然再进将军帐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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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骓的伤药方子中,原也有几味理气、安神的,就是为了让她少承痛楚,多做休养。对于雁骓来说,只觉得伤后比往常懒散得多。即便醒来,也只是倚在榻边,眯着眼睛出神。

这样慵懒的姿态,在雁骓身上极为少见。虽然雁小双总是责令她不要过多思虑,但乍一看她似乎放空了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想,还真有些不习惯。

可还没等雁小双开口,雁骓便一抬眼,道:“小双,我的酱烧蹄筋呢?”

雁小双将小案桌往榻上一落,砰的一声响。口中责怪道:“有伤在身要忌口的,容不得你挑嘴。”

雁骓翘了翘嘴角,也不客气:“既不是辛辣,也不是油腻,更不是发物,受伤了不能吃点好的?”

雁小双笑着揶揄:“这算什么‘好的’?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了,却不爱消受些精细的,总爱吃些庞杂品类。”

口中这么说着,手里轻轻放下了食盒,一层一层漆盘子揭开来,很快摊满了小桌。

雁骓本想回她一句什么,此时看到桌上铺排,眼睛就是一亮。

给伤号准备的,自然是比平时好些。

精白面的烙饼,细腻匀称,炕出焦黄的团花,叠了一盘。又一大盘分做四格,几份色彩纷呈的小菜置于其内。一色净白透亮的豆芽,一色胭脂红的萝卜,一色碧绿的莴笋,一色藤黄的鸡蛋皮。除了豆芽本就是条状,其余尽切做容易挟起的细丝。最当中一盘子酱烧蹄筋,还有些热气。黄酱浓郁的酵香沁透了强韧的蹄筋,慢炖许久,化刚为柔。不同于精肉的细腻绵软,仍保留着它自身的特质,软韧微弹,微带嚼劲,从来令人欲罢不能。

这排场,这颜色,这香气,一齐呈在眼下,最是惹起饥肠。

雁骓虽不挑吃穿,但也看得出好来。一看雁小双安排得如此合意,还没吃上,就有了七八分满意的劲头。

烙饼摊开,铺匀了菜丝,再在中间放上几段蹄筋,折过底来,又把两边向心卷。整个儿拿起来时,热乎乎,白生生,又软又厚,像个婴儿襁褓似的。

正因得如此,烙饼卷菜丝这样的俗食,亦被有心人赋予了可爱的雅称。北方的食客称其为“三春被”,南方的食客称其为“卷娃娃”,终使得贺翎之人,无论贫富贵贱,都坦诚为其折服。

雁骓一连吃了三个半卷饼才缓下来,捏着手中半个,感慨道:“此时才觉出今日凶险,差点死在外边。还好平安回来。”

雁小双语带无奈:“都怪那伤你的刀磨的太快,却又多亏了它太快。”

雁骓问:“怎么说?”

雁小双解释道:“可恨在轻轻一划就是这么大的口子,甲都破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多亏在伤口平滑得很,好整理,容易愈合,免于你过多受苦。”

雁骓用餐毕,倚在榻边,满足地叹了口气。想及自身遇险的事,便向雁小双道:“赫仁铁力那老匹夫,如此害我,我却于战事上和私下里都无法解恨,真是……”

话音未半,只听帐外一阵**。

“走水!”

“来人!快来人!”

“是粮草库!”

雁骓双眉一皱就要起身,被雁小双压着肩膀按了一下,同时牵动伤口一阵剧痛,才想起自己的不便来。

雁小双低声道:“我去查。”

雁骓面色凝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