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袭营擒将破骄狂(2 / 2)

名将 卷儿 2127 字 3个月前

雁骓见过陈淑予的强硬施为,当时她在一旁,只觉得豪迈。然而眼见得自己落入昔日罗冉、程佐的境地,以自己之空虚,抵受敌方之殷实,才知艰难。

雁家军要全线兼顾,奈何对方不慌不忙地推,步步为营地打,铁蹄踏处,每一个脚印都砸实了。雁家军东拼西凑起的五万余人马,已经超过雁骓应有的限制,就这么不紧不慢消耗掉了一万多,要保留实力,却又无兵可补。

雁骓为稳军心,将一切压力都扛在自己肩上。布置前线战事之时,往往已算过数种可能,推演过几十种变化,最后出口的无非具体措施。雁家姐妹只需听令便是。

而今前线瞬息万变,雁骓心力已穷,只好铺下大概方向,只在雁北关加紧演练,确保雁北关炸毁之后,能有效阻隔祥麟军大举过关。

按照雁骓的预估,雁北关战报一到,祥麟后方帅帐中那个不好惹的祸患,真正的南征元帅,必然暴起。在这之前,只得依然用伎俩,尽量拖延。

她心知高致远带领的只是先头军,才敢让雁琪留守此地应对。但她也算岔了,没想到高致远有几分魄力,敢把殿前铁卫和墨麒麟直接放在队伍前用于开路,就这么阴错阳差地送了过去。

雁琪跟随雁骓多年,极熟悉军务和军心。算了下人数、装备、粮草,再结合“拖住黏住”的战略方向,陷入沉思。

待雁琪有了些想法时,雁芳已经行动完了。她直接向兵士们问过了储备,随即有些发愁,向雁琪道:“现今火硝也没了。祥麟兵出山之后,怎么能让他们走慢点?”

雁琪刚刚想通,正有所得。扬眉,一笑:“芳姐,抓过兔子吧?”

雁芳未解话中涵义,皱眉道:“论战力,现今咱们才是兔子。”

雁琪笑道:“兔子有兔子的好处。走,给我搭把手。”

狡兔三窟,洞穴相连,往往能将平地掏得千疮百孔。趁高致远还在雁北关封死的道路里挣扎,雁琪和雁芳将这一带黄土平地硬生生变成了兔子窝。

//

祥麟军后发未入关的,在附近扎了营。

没有统领将官在此坐镇,祥麟军本就有些心虚。雁家这两位副将装神弄鬼,花样百出,迫得他们在雁北关炸毁后的两三天内,日夜不得安生,没有半刻拾闲,被雁家军骚扰得直要疯。

派人去追时,稍有不注意,马蹄就陷进地面洞内,扭的扭,摔的摔。结果不是找不到对方人影,就是出去追击的小队无声无息地消失。

最可怕的是,祥麟军探不出到底有多少雁家军在此。

凭那些探查到的痕迹来说,营地连片,在许多地方都有驻扎。一到晚间,几个方向处处炊烟。偶尔有大举进攻,倒也气势汹汹。只是毫不恋战,捉摸不定。

三日后,驻军人困马乏。

高致远又带着残部,从山中撤了出来。

远远看着一行人马向营中会合,雁琪有些紧张:“芳姐。”

她这几天惑敌机巧百出,要把自己心窍都挖空了,现今变数又至,按捺不住地心惊。凭她的机智,耍些小聪明合适,论正面拼斗,和高致远这个级别根本没法比。

现今上马对下马,结果可想而知。

雁芳自小勇武,又是个遇强则强的刚性子,这几天都听雁琪的,在战斗中反而慢慢消却了紧张。看着高致远的人马,她满心都是冲劲,口中却没头没脑问了句:“咱们的粮草还有多少?”

雁琪了解雁芳性子,她的主意必定是要战的主意。算了算储备:“不多。”

雁芳斜着嘴角笑了下:“有一顿的就行。”

“高致远”还是有些积威的。雁琪谨慎,听这意思要速战速决,有点没底。

雁芳见了一笑,拍拍她后背,指给她看:“你看,那将旗都歪哪儿去了?高致远连这都顾不上管。前前后后走的队形全是散的。”

雁琪稍稍一想,心中一亮,接口笑道:“累了要吃,吃饱了犯困。”

雁芳挑挑眉,已是胸有成竹地道:“没错,所以咱们不能吃太饱。”

传令下去吃了饭,密切关注着祥麟的营地,只见高致远疲惫人马已入了营,随即炊烟缓缓飘上了天。

雁家姐妹分兵两组,雁琪带上所有人马正面攻营,雁芳带上几位身手轻盈的女兵从背后偷袭。

那炊烟一起,好似是夜间的响箭,远处的令旗。两方同时催动,喊杀声震。

仅有一次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祥麟营地内外都是人困马乏,现在连饭也吃不上就要被攻击。颓丧之下,战力大减。高致远亲自出帐,刚喊了声:“不要慌!传令下去——”

“三军听令,速速投降。”耳边劲风呼地一声,还没听出是怎么了,就有个女子戏谑的声音,不高不低,正落在耳畔。

与此同时,一柄凉冰冰,带着死气的刀就抵在了他脖颈里。

那刀二尺来长,未见得多锋利,可这么近的距离,也足以划破咽喉。

高致远稍微吞咽一口,喉结上下一滑,就觉得那刀后血槽上粘稠的朱浆顺着护颈流到了他的脖子里,鼻端一股腥味。

虽是他人之血,却也让高致远有些微犹豫。

仅这一下,就已来不及。

身后有人在拽他臂膀,一扭,反剪在背后,牛筋绳在眼前一绕,又在颈后收紧。随着两臂被缚,手腕打个结,又与颈绳相连,迫得他只能抬头才得以吐纳气息。

那女子在身边一扶,就像是高致远主动要往刀刃上撞似的。随着他无力的挣扎,身遭的女子们都低声笑了。

高致远忽然心绪恍惚:哦,原来被擒的屈辱,竟是这么难受的。

“啧。”那女子有些嫌弃地道,“傻了?话都不会说。”

高致远只觉得披风被揪扯,身后有人推搡,被连拖带拽地押到了营门。

那女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像是数天之前轰然鸣响的火硝,从丹田之内传出,浑厚劲道,方圆二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主帅投降!放下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