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朝议,均懿虽然休息些许,恢复了精神,心中却依然愤懑难当。
定国将军现今还未归来,武洲侯卧病命在旦夕,凤凰郡这么大的缺口,难道就没有一人有一丝的想法,想要救国于危难?
这朝堂竟是如此,上下散沙一般,让了些许利,再不肯吐口。拿出的费用,完全无法支撑北疆战事三个月,兵部堪堪调动出的那一万兵马,还不知是怎么东拼西凑来的。
以不足三万,对十余万,真拿雁家军以一当十么?
均懿便提出:“母皇,我愿以个人名义,补两万太子亲兵上前线。”
“不行不行!”
“这怎么能行!”
含象殿又乱成一锅粥。
“昭烈将军从五品的副职,手中的权限并无那么多,太子乍然将四万余人手给她,就不怕前途生变?”
均懿冷笑着说着讽刺的话:“这用不着各位操心。她现今手里万余兵马,若真被压境打过来,很快就会耗掉。到时候兵部的也就补上了。兵部的用完,我这边亲兵再补上。各位不用担心祥麟大军没有人杀,我们就是要陆陆续续,前赴后继,送到敌人面前去挨刀。”
她这几天被驳的完全没好气,说话也没有前两日有条理,随心而发,语气怪怪的。
“只怕雁将军到了边境,打不过,再重演一次……”
均懿怒道:“有完没完?通敌通敌说了这么多年,哪只眼睛看见她通敌了?以少胜多戍边的功绩,在边关建的岗哨,护住的百姓,被你们嘴巴一张就销毁殆尽。昨日悦王储还没说你们贪墨,就说了句不查账,你们一个个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而昭烈将军,是边关百姓以北疆战神之名称呼的人,本该是国之重宝,被你们硬说成内奸一般。民意说是,你们偏说不是,你们算什么东西!”
她虽面色苍白,声气虚弱,可厉色凝于瞳眸,口中呵斥,冲着朝臣双眼一个个望过去,带着股子强悍气势,比之云皇更显威仪。
她见目之所及群臣俯首,触目都是些冠顶子,方才沸腾情状暂时安静,正好趁胜追击,更加厉声道:“没错,本宫对昭烈将军是有私心。本宫使她,如臂使指,最是顺手,确是乐意用她。以本宫之尊和用人之能,包括各位,谁有这个本事蒙蔽本宫?今天本宫就把话放在这,她从头到脚都是本宫的人,所作所为,都是本宫吩咐她的差事。她就算是通敌了,也是遵从本宫安排,至少说明是本宫先通敌,她才敢通。若是本宫发现你们再故技重施,那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休怪今日丑话没说在前头。”
朝臣静默一时,知太子无法撼动。
云皇在座,只是望着她们,并无定音的打算。
连续三天议不出最终结果,云皇到底想要什么?想要她们怎么样?
雁骓不是昔年私下做事的雁沁,她背靠着太子,站稳了脚跟。看太子方才话中之意,直指北疆商路的问题都是由她做主把控的,雁骓只是细枝末节,故此不能再故技重施了。
只怕太子已尝了战争的利益,把持北疆之意更加坚定,是以力主开战。
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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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人试探着松了口。
“太子愿意给亲兵,那是太子自己的事。只是,亲兵的费用,莫非也归兵部?如此就有些不合理之处吧?”
均懿道:“我已呈表给母皇,在我名下的一切人员,所需费用都由我从私库中支出承担。”
群臣心中一凛。
此前三年不到的时间里,太子已经攒了如此多的收入,不是像各家一般走暗道,是走明处的零售商税。看云皇毫无意外的样子,只怕太子收益的大头已经给了云皇,自己留下的无非是分成。
而今几年,太子做通了零售,开了公集,是以查封私货之举更见严厉。她们在战事上如此反弹,就是想给太子一个压制,阻止太子和雁骓一内一外将北疆通道合流成王朝管制的唯一途径。
她们心中也明白,私货之所以是私货,不全是因为通商的关系,还因为那些货的来源,本来就有些烫手的问题,解释不清。
现今她们反对雁骓手中有兵、有余钱,也是因为,打仗并不是雁骓在北疆的唯一任务。
谁不知道,战事打起来反而好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