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族,在祥麟是泛指草原上畜牧为生的各部落和族群,其中分支众多,人员散落,不可尽数。
牧族尚武,身居高位的都是武官,而且牧族人待人接物一团实在,不讲究表面的礼节,常让人觉得他们很不礼貌,但他们自己却不在乎。
跟牧族人讲话和共事,越是轻松自在,他们越是喜欢。拿皇子身份直接往下压,肯定适得其反。
祥麟立国,仰仗西北牧族甚多,高阶的勋贵、武将,基本上没有周人。即便身为皇族的高家,也都对牧族客客气气的。扬宇毕竟还是对祥麟熟悉入骨,这么一转心思,就平静了下来。
那军官见扬宇搭话,逸飞有些局促,眼光一闪,对逸飞道:“你来说!”
这种场面,要放在几个月之前,逸飞定然应付不来,但最近经过了这么多事,逸飞胆子大了不少,做了个揖,道:“这位大人,我们二人要进城,可是来到城门口,看见盘查,一时好奇看了一会。”
那军官眯着眼睛扫了扫两人,两人摆出无辜的眼神,那军官也不再多管,一挥手,身后兵士递上一张影像图来。
军官展图对着两人看了看,自言自语般道:“又像,又不像。”
扬宇好奇,伸着脖子也要看看。那军官看他浑然不紧张,也大方地将图转回来给他们看。两人一看之下,顿时都笑了。
画面上描绘着一个青年,和二人年纪差不多,眉清目秀的。但是这面容画得毫无特色,凡是年轻秀气的男子,都和这图有些相似,甚至男装打扮的雁骓,如果仔细比对,也能与这图有些相似之处。
这样一张图,能找到图上的人吗?
扬宇笑道:“这人是做什么的?要劳动这么多军爷到处寻找?”
那军官见两人越来越放松,也放下警惕,道:“是个采花贼。”
逸飞奇道:“什么叫采花贼?”
扬宇打哈哈道:“军爷,我这兄弟家里管教严,书读傻了,您别见怪。”
那军官想了想,似乎觉得连采花贼为何物的两个人也并不是画面中的人物,撇了撇嘴道:“那行,你们过去吧。”
军官手下的兵士又上前来,将两个木牌递在他们手中:“出城时交还给那边的守卫,别丢了。”
两人道了谢,便进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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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的风波,没有给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按照扬宇的提议,两人沿着城中大街,很快找到一家成衣铺,买了两身羊皮袍子和帽子,打听了佛寺的所在,说说笑笑地向城西北而去。
城外也许有人打扫,颇为干净。进城之后,逸飞和扬宇才发现街道上铺满了白雪,一道道车辙混着泥水,道路一团糟。
抬头看看居民的房檐上,那一层洁白的积雪像蒸糕一样纯白松软,逸飞不由得怀念起去年贺翎的冬季来。也是这样的大雪,也是这样的……
“这雪可真小。”扬宇伸手接住房檐上被风吹落的雪花,不等雪花落在手心,便吹了一口,本想吹走它,却因为呵出的气太暖,雪花融成一滴水珠挂在了他的指尖。
逸飞惊异地转过头来:“小?”
扬宇点点头道:“是小。”
逸飞望了望银装素裹的城镇,雪积了这么厚,每家的房顶都是一层平坦的雪顶,房檐上挂着长长的冰柱,哪里是小雪啊!
扬宇没觉察逸飞的惊讶,自顾自地道:“这可不好啊,咱们要是不走快些,雪大了就麻烦了。”
逸飞心中格外不服,冷哼一声道:“大能大到哪去,不过是雪。”
扬宇这才转头望着他,口气中充满惊讶:“雪那么厉害,你不知道?我们这最大的雪,能把这么高的房子埋进去,里面出不去,外边进不来,困死的不在少数。”
逸飞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向身后一间民房。虽然不是楼阁,但这么高的房子,什么雪能把它整个埋进去?
他还是有些不信,又驳道:“可是雪这么软,又这么轻,怎么会嘛。”
扬宇受他笑话了一路,什么纨绔子弟啊,什么五谷不分啊,今日终于有机会反击,自然好好抓住机会:“那你说稻草软不软,棉花轻不轻?都弄上一大车,人就拉不动了吧,要用马拉才行了。再轻的东西,积少成多也重起来了,这都不知道,还要我教?”
两人各自不服,斗嘴行路,片刻便到了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