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开心,一个窘迫,倒也在傍晚前走进了月牙井。
城门外种着些树木,倒也遮挡了不少来自远处戈壁和沙漠的风沙。城门只是松松地开着,却没有一个守卫兵。
逸飞和扬宇都懒得下马,伸长了脖子向城中看。
空****的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傍晚的风渐渐大了,穿巷而过的时候,仿佛吹响了一支洞箫,在城中发出空洞的呜呜之声。
逸飞和扬宇对看了一眼,心中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既已到此,还是进城看看的好。
屈指一算,凤凰郡失落已有三年的时光,亭台楼阁,勾栏瓦肆,还是旧模样,只是毫无人气,仅仅留下曾经热闹繁华的影子,供今人瞻仰。
这早已是一座空城,家家门口贴的对联,已经被风沙撕得所剩无几,褪掉了鲜红的喜气,留着一片无精打采的枯黄,随着风颤抖着。
逸飞和扬宇都是青春年华,又是尊贵之身,从未接触过这样颓然荒凉的景色,况且时间又在迟暮,不由得心中都升起一股感怀之情。
顺着主街行去,两人在城中找到了一家不小的客栈,逸飞先看到了招牌,便将马拴在后院的马厩之中。扬宇看了看门牌,也跟着进去拴马。
两人临行前,还发愁谁也没带什么银子,不知道怎么才能到锦龙都,但此时情状,竟是有钱也解决不了问题。
逸飞伸手抱过柜台旁边放的酒坛,入手颇为沉重,里面有不少酒。
扬宇跑上楼去,又跑了下来:“上面房间里全是土!”
逸飞点头道:“用完饭后,打扫一下就能住了。”
扬宇听了,面有难色。
对逸飞来说,他早已经习惯自己打扫房间之类的,不觉得有多困难,可扬宇自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一听要打扫房间,大觉失了身份,心中不乐。但听到用饭,双眼一亮:“哪里有饭?”
逸飞头也没抬:“我们自己做。”
扬宇的脸又垮了下来。
又一阵风吹过,巷子里呜呜的响声让扬宇莫名感到害怕,他缩在逸飞身后,跟着逸飞进了客栈的厨房。
一进厨房,逸飞目光就被灶台上方挂的腊肉吸引了。
虽然这几条腊肉已经脏污,表面乌黑,看着一点食欲也没有,但是对军营中呆久了的逸飞来说,正是无上的美味。
逸飞暗暗吞了一下口水,伸手将几条腊肉都取了下来,问扬宇:“咱们马鞍旁边的布袋子呢?”扬宇很少见到这样原始形态的食物,也没敢多问,答应了一声就去马厩取了两个袋子来。
逸飞开始了对客栈厨房的洗劫,把干鱼干蕈之类容易存放的食物统统收拾起来,还拿了一小罐细盐。突然他欢呼了一声,手里举起一个小包。
扬宇凑上去一看,原来是一包银子,零零星星的很细碎,虽然每块都很小,但总共将近十两,应该是谁私藏的积蓄,到了真该逃跑的时候却忘了带走的。
两人喜不自胜,扬宇伸过袋子要装,逸飞却放进了自己衣内:“你是俘虏,你听我的。”扬宇一百二十个不服,但也无法可想。
两人正要生火,逸飞突然停住了打火的动作,向扬宇道:“咱们先收拾房间,到了晚上再做饭。”杨宇见到嘴的饭都要飞了,怒道:“为什么!”
逸飞认真道:“这城如此荒芜,附近又都是深山,你我都不熟悉附近的情况,若是炊烟升起引来流寇,两个人都会有危险的。”
扬宇不在乎道:“怕什么,我是皇子,他们敢动我一根毫毛吗?”
逸飞无奈:“有礼貌的好人还去当流寇吗?他们才不管你是谁。就算你说你是皇子,他们也未必信。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些好,我们先去收拾房间。”
扬宇只得听令,两人打扫了房间,虽不能说一尘不染,也勉强是将床铺和桌椅收拾了,能简单过个夜。
屋里尘土味有些呛人,两人扫完了房间,扬宇直喊渴了,伸手一探水囊,难掩失望道:“只剩这一点了。”
逸飞微微一笑,便到厨房外的小院里,揭开了水井的盖子。
扬宇奔过来好奇地向内望着:“这里有水,是他们存下来的吗?”
逸飞失笑:“你堂堂皇子,连水井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