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洲郡营地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可没法说清。
当日逸飞照顾了苑杰的伤势之后,雁晴虽说要以军法处置,但苑杰身为皇上的御夫君,还是供起来比较好,只是增派了人手,严加看管。
苑杰颇有怨言,千求万恳,雁晴才松了口,允他每日来医帐换药一次。
能每日相聚一次,已经实属不易,两人难得频繁相聚,便更加珍视机会,每天都要好好聊一场。
最近边境的小交兵似乎少了些,伤员也少,医帐的女军医们有缝制冬新衣的,有绣花的,有练字的,有种药草的,闲聊的话题多了起来。
小双看着逸飞的装束,提醒道:“医正,你带的棉衣该拿出来晒一晒,再过一段日子,可就没有晴天了,接下来就是大雪纷飞了。”
逸飞不以为然道:“不会吧,还没过夏天呢,就这么穿棉衣了吗?”
小双道:“不听话的小孩会冻病的。武洲郡只有一个季节,就是冬天。”
逸飞奇道:“前几天还很暖,我穿着夹衣了。”
小双拍拍刚缝好的被角,检查着针脚:“这里可没有穿单衣的机会,最薄也就是夹衣了。在京城大家开开心心的一起吃李子、吃葡萄的时候,这边早就下几场雪啦。在原来的驻地,条件还要好些,周围有几个小山坡,有块温暖的盆地。这边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戈壁,风一吹,能直接从祥麟雪峰吹到咱们帐子里。”
说到这里,小双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逸飞,继续道:“我一直也不明白,你跑来这等苦寒之地做军医干什么?咱们雁家这些口人,要不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要不就是以前雁府的。咱们雁家没落以后,一家子人没地方去,这才随着将军,常驻在关外极北之地。你之前是宫中高阶御医,又是宗亲嫡系,这是被什么妖邪附身了,才想要到这边来的?”
逸飞不好意思道:“就是因为一直身在高位,却无功无禄,这才想要出来锻炼一下。”
小双好笑地道:“我的小爷,你就是要去,也就去那些清闲的地方驻军随便待一段日子,住腻了回宫也就是了,干什么还巴巴的真的跑来看打仗?这可跟评书讲的什么九龙传啊七星朝啊五国问鼎啊不一样,这可是真刀真枪。”
逸飞也笑笑道:“我倒是没想这么多,本来就不是偷懒来的,也没抱什么幻想,只是觉得这边才是真正做事的地方。之前在家中太过安逸,便觉得再这么下去,就与那些纨绔子弟没有区别了。我想做些真正配得上自己地位的事情来,叫别人莫要小看了我,也莫要小看我的妻主。”
小双笑道:“哟,还是个实实在在做事儿的?看你最近确实做的不错,姐姐还是很看好你的,就跟你说一件事。每个月的初三,武洲郡的千音镖局都会来军中收信件,为咱们送回家中。我们雁家全都在这,京城那旧宅子不过是谁回去谁住一下,倒是你,带的银子够,就多寄几封书信回家,让大家也放心。”
逸飞喜道:“今日已经是二十八了,我要快去写了!”急忙打开自己的匣子磨墨去了。
小双一边缝着被子的另一角,一边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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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苑杰来换药,一进门就大喊:“真是的,要知道这边也见不到昭烈将军,我就不想来了!”
逸飞问起缘由,苑杰愤愤道:“原来昭烈将军十天竟有九天都不在将军帐内。好几次议事,都没有见到,好吊胃口!”
逸飞满不在乎:“昭烈将军又不是专门为了见你,谁还专门在这里等你啊?有机会必然会见到的。”
苑杰抬起手,任由逸飞帮他解开了裹布:“嗨!说到这个,那就更让人生气啦!忠肃公的元帅大帐就在这个驻地!”
逸飞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小声问道:“忠肃公?”
苑杰从来不去注意这些官位的变化:“逸飞,这个忠肃公是谁?我离得太远,只觉得那个威风的样子有些熟悉,却没细看。”
逸飞阻止他的大嗓门:“你小声些,忠肃公就是是太上皇的亲姐姐陈淑予,虽然血统不是亲生,但是敬宗记在自己名下养起的正经皇女,从前是定国将军那位,京城八王都要对她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