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的幻想就破灭了。

乔东莱的意识，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感应。

他死了。

云白夜杀了他。

“老乔，老乔……”罗茜不住颤声呼唤着，抬手按住他的额头。

她不相信乔东莱会这么轻易地死去。他是云白夜的亲人，云白夜曾经那么信任他，这不该是他们的结局……

这时，她看见乔东莱最后的记忆。

他和云忆情正在一间密室中相对而坐，面容平静，丝毫不见与亲人久别重逢时的喜悦。

“放过罗茜吧，她的痛苦都是因你而起，我用了半生的时光为你和家族赎罪，你应该知足。”

云忆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不惜冒着死的危险回到家族，莫非就是为了对我说教？”

乔东莱宽容地笑着，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权势滔天的执政官，而是他的妹妹。

“已经没有人能够教导你了。”

云忆情沉默地看着他，显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乔东莱并非在称赞她的机敏与智慧，而是为她感到悲哀。刚愎自用，让她成为这个世界最孤独的人。

可一个自甘堕.落的人，有什么资格蔑视她？

“收起你的优越感吧，云式廷，”她怒目而视，在一瞬间，找回了她身为最高统治者的威严，“你根本没资格跟我平起平坐！”

“和资格无关，我是来和你谈判的。如果你一意孤行，坚持要置罗茜于死地，那么我保证，暗夜会将启动朗基努斯之矛，我们都会死。”

云忆情顿时大怒：“可笑！为了一个低贱的下城人，你竟然不惜成为家族的叛徒！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跟父亲保证的？你说要去下城，是为了解除朗基努斯之矛的威胁。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我此生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当年没有抵挡得住权利的诱.惑，为了巩固家族和自己的地位，双手沾满鲜血。而你，云忆情，居然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你是个称职的野心家，但你不配为人！”

云忆情冷笑着：“一个在下城挣扎求生的弱者，哪来的资格对我指指点点？云式廷，你的傲慢和愚蠢让我想笑。”

“那就笑吧，”乔东莱定定地看着她，“希望当上城覆灭的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

“上城不可能覆灭！”云忆情失态地冲他咆哮着，“只要陈望阳还在上城一天，陈添彬就不可能动用朗基努斯之矛！”

“你又凭什么确定，下城能启动终极武器的，只有陈添彬一个人呢？”乔东莱垂下眼，似乎在自言自语，“云忆情，不要忘了，上城曾经出现过一个不世出的科学家，而朗基努斯之矛的理论，最初就是由她提出的。云家甚至想用婚姻笼络她……”

云忆情大惊失色：“梅婉仪？原来你去下城不是为了把她抢回来，而是为了从她手里拿到朗基努斯之矛的东西？”

乔东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不对，”云忆情不停地摇头，“既然她有这么强大的武器，为什么最后会死？”

“因为她不想看见自己的心血变成人们自相残杀的武器。你可以嘲笑她的天真，但不能否认她的善良。而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我了。”

云忆情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

乔东莱却不为所动。

“也许你正在想，如果现在解决我，那么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不过我想提醒你——”

他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到云忆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什么安排都没做，就敢冒冒失失地出现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