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罗茜毫无惧意地迎上他的目光，甚至轻蔑地笑了笑。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庞立威忽然不屑地笑了。

“很羡慕你，年轻，所以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用去想后果。”他叹了口气，冲罗茜眨了下眼睛，看起来倒像是在替她惋惜。

“有话直说，别兜圈子。这不是你现在的身份该做的事，毕竟过不了多久，我就只能在公共新闻里看到您了。”

罗茜意有所指，也相信庞立威一定能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但她又很机智地为自己留足余地，并且给对面留出了脑补的空间。

果然，庞立威的眼神中闪过一瞬的精光：“你在调查我？”

“如果我没记错，上次见面，你在5分钟之内官升一级。照这个速度，没准有希望打破云白夜晋升的速度。我说得对吗？”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在替云白夜恨我，毕竟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庞立威意有所指。

这回轮到罗茜从容不迫了：“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理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乔东莱的秘密吗？”

他终于愿意提及这次交锋的核心了。

罗茜精神一振，微笑着靠近他：“我说过了，有话直说。”

“如果我是你，这时就该识相点闭嘴，”庞立威收起笑容，目光中忽然带上几分怜悯，“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罗毅仁，究竟是怎么死的？”

“荧惑之夜，他被流弹击中，这是我查到的事实。如果你没有拿出切实的证据，比如现场的影像资料，或者可以互为印证的调查报告，就不用搬弄是非了。”

罗茜果断地切断了他的退路。

她几乎能猜到庞立威故意提到她父亲的死因是想做什么。

他要斩断罗茜对乔东莱的信任，在她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离间她和老乔。

被养育了二十年的人背叛，可以想象这会对乔东莱造成多大的伤害。

罗茜不想背刺乔东莱。就算乔东莱真的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她也要堂堂正正地为父亲报仇。

看出她的果决，庞立威倒犹豫起来。

以罗茜为突破口打垮乔东莱，是他向云忆情提出的第一个建议。这也是他为自己争取的一个重要机会。

如果能够办成这件事，他就能被执政官另眼相看，他的家人也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罗茜的心智。

她甚至比他审讯过的所有高智商罪犯都更难对付。

事已至此，虽然庞立威不喜欢赌，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我接下来要给你看一些绝密的资料，不能带走，也不能外传，最好当做没看过。”

说完，不等罗茜表态，他突然放出一段视频。

画面相当凌乱，罗茜看了好一会，才勉强分辨出背景中的极夜城第一高楼。

高楼之下，火光四起，混杂着人们惊恐的尖叫声。

纷乱的人流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逆流而行，无比醒目。

“向东北方向走！避难，避难！”

罗茜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素未谋面的父亲，罗毅仁。

他甚至比芯片中的样子看起来更年轻，表情分外坚毅，在明灭火光的映衬下，威武而勇敢。

可突然间，一颗子弹射入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