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东莱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放弃吧,云忆情,好好当你的执政官,这样就很好,不要逼得我跟你反目成仇。”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云忆情傲慢地乜斜着他,“不会以为我真的惧怕下城所谓的潜在威胁吧?不要忘了,陈添彬的儿子还在上城,他不可能让自己唯一的孩子死无葬身之地!”
乔东莱垂下眼,疲惫地摇摇头:“你错了,启动终极武器的钥匙,从来不在他身上……”
“什么?”
云忆情终于大惊失色,猛然起身,失态地朝他大喊道:“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你惧怕的是陈添彬手中的朗基努斯之矛,所以错误地以为只要除掉陈添彬,就可以高枕无忧。但是你忘了,朗基努斯之矛,也是被人创造出来的。”
云忆情的愤怒溢于言表。她不住地喘着粗气,往日的优雅**然无存,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扑向乔东莱,逼他将所有的秘密通通吐露出来。
不过很快,她长久积累出的素养还是占了上风。
“差点忘了,你一向喜欢虚张声势,”她微微一笑,像是已经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再度变得自信而骄傲,“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秘密掌握在你手里,你不会这么委曲求全。”
“我不需要骗你。云忆情,你已经在自己亲手打造的幻想中沉溺太久了,早就忘了什么是真正的危机感,”乔东莱看着她,像是怜悯,又像是嘲笑,“我只能告诉你,创造出朗基努斯之矛的另有其人,并且核心的机密仍旧保存完好。二十年前,家族派我前往下城,就是为了找寻它的下落。”
云忆情仍旧不为所动。
“可惜你失败了,所以只能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躲在下城。我猜你甚至不敢抬头看看天空,更不敢回想起以前每天都能看见的太阳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你错了。正是因为我发现了秘密所在,才无法正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更不愿回到上城那个肮脏的地方。”
乔东莱忽然住口,伤感地叹了口气:“云忆情,自从出生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罪无可赦……”
“笑话!”云忆情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一个弃子也敢质疑家族的决定。云式廷,你真让人失望!”
“我无所谓你要怎么评价我,只希望你愿意就此收手,不要再一意孤行,”他无奈地闭上眼睛,“你听过那个故事,无知的人打开了命运赠予他的匣子,却释放出无尽的灾厄与绝望,连他自己也未能幸免。云忆情,不要变成那个人。”
“你的说教让我恶心!”
“这不是说教,而是警示。收手吧,妹妹,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云忆情不由一愣。霎时间,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她依稀回想起年幼时,她坐在哥哥的膝头,而他耐心地为自己讲述着令人为之扼腕的童话故事。
真如他所言,悬在上城每一个人头顶的利剑仍未解除,还是他精心编造的故事,只为让她相信?
但很快,她强迫自己从这种伤感的情绪中走出来。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断然没有回头可言,对于你我来说都是如此。”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冷漠而精明,全然将三人视作威胁,也必然要除之而后快。
“所以你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们同归于尽的结局吗?”
乔东莱的气场也变了。他仿佛回到过去,在那个鲜血与雷鸣交织的年月,只要振臂一挥,就有无数人愿意为他前赴后继。
他是上城的狮王,是议会的幕僚长,也是无数人曾经景仰过的英雄。
云忆情不得不重新审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