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两边都有不想提的话茬。罗茜忍住叹息,坐在她对面:“还行,总算睡了个好觉……”
虽然一直在做噩梦。
“我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想了半天,罗茜决定选择一个比较委婉的开场白。
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以前哪有这么麻烦?直接看看别人想听什么话,顺着说就完了。
而这还只是失去能力最微不足道的影响。想到这,她的心不由一沉。
不料袁姝菡居然笑了,尽管笑得苦涩:“真是的,为什么你们武馆的人都觉得我会被欺负啊?”
“还有谁?”罗茜随口问道。
袁姝菡没有回答,而是随手搓起衣角。
这是她不知所措的一个信号。
“雷猴?”罗茜试探地问道。
是他最好,谁都知道这人嘴碎,说出的话水分极大,不足为信。
然而袁姝菡摇摇头,犹豫片刻,干脆跳过罗茜的问题,说出实情:“其实昨天,执政官和我的父母见面,专门谈了婚约的事。”
罗茜的心情愈发沉重。
这不是她该管能管的事。
接下来袁姝菡说的话,让她的心情愈发苦涩低沉。
“执政官得知了我在极夜城,还有我做过的事。她……”袁姝菡死死攥着衣角,下了很大决心,才继续说道,“她要求我和云白夜立即动身返回上城,并且履行结婚的义务,否则将收回卯月科技生产军用设备的特许资格……”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结婚这种你情我愿的事,说成是义务已经很不对劲了,何况还带着敛财的条款?
把儿女的婚姻公然当成一桩大买卖来做,这种事,罗茜还真是头一遭撞见。
但以她也没有立场劝说袁姝菡接受或者拒绝。
没人比她更清楚,为了当一个好记者,袁姝菡付出多大的努力。
可如果袁姝菡违背家族的命令,执意留在下城,罗茜能帮她承担后果吗?
“云白夜知道这事?”罗茜闷闷不乐地问道。
袁姝菡愣了一会,才轻轻摇头:“我不清楚。执政官做决策并不需要经过他……”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袁姝菡说着,眼圈又红了,“我的父母都劝我,不管怎样,先回上城,至少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我怕啊,怕这是他们的陷阱,等我回到上城,他们就不再会允许我出门,直到我和云白夜完婚。”
她把头深深埋在膝间,身体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罗茜伸手摸摸她的头,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此时她才切身地体会到,面对家族和利益的强大压迫,她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小到身不由己,看起来都像是个笑话。
而袁姝菡比她更可怜。
被指为云白夜的未婚妻,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