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茜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一个惊悚游戏的场景中。
整座大楼静悄悄的,除了她和袁姝菡的脚步声,再听不见一丁点动静。
而袁姝菡显然还没从亲眼目睹枪击和流血时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直静静地跟在罗茜身后,一言不发。
担心她不停地胡思乱想产生应激反应,罗茜不得不对她进行紧急的心理疏导。
“你的防弹衣没问题吧?”她随便找了个话题。
袁姝菡木然地点点头,黯淡的双眸这才有了一丝光彩。但她弄错了罗茜的意思,挣扎着非要脱下防弹衣交给罗茜。
“我去,我不是这个意思,”罗茜赶忙按住她,“先别想太多,待会我可能没空管你,注意安全。”
袁姝菡这才停下手,死死地捏着防弹衣的一角,跟在罗茜身后。
“我认识胡安,”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有如耳语,“就是刚才……死掉的那个人。”
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终于能够鼓足勇气,直面现实。
愿意开口倾诉是件好事,罗茜“嗯”了一声,鼓励她继续说。
“所以我才觉得蹊跷,”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分析给罗茜听,“哪怕是索利斯城大型的商务谈判,安保措施也不可能这么松懈,何况和谈这么重要的场合……”
谁说不是呢?罗茜心中同样疑云密布。
治安署失职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她无意追究原因和责任,只关心能不能见到活着的乔东莱。
一想到他身边正潜伏着不知多少个危险人物,罗茜就恨不得立马见到他,脚下也更快了几分。
可越往上走,一股熟悉的异样感就越发清晰地侵袭入她的大脑中。
几根凌乱的线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伴随着心跳,波动着,跳跃着,组合,拆分,再组合,间或形成一幅后现代主义风格的抽象画。
那些画面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魔力,如同发狂的指挥家,挑唆她的意识,鼓动它们冲破理智的藩篱,去追寻本能所渴望的巨大愉悦和满足。
罗茜不由放慢脚步,不住地深呼吸,去抵御这种令她狂躁的感受。
“我的天,罗茜,你怎么了?”袁姝菡突然小声惊呼道,下意识地伸手捂住罗茜的鼻子。
一大滴血终于突破鼻腔的阻拦,落在地上。
罗茜推开袁姝菡的手,胡乱用袖子擦去血迹。
“不碍事。”她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狼狈,可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
何况她也没法跟袁姝菡解释,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受到外界意识的干扰和侵入。
她也已经想起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了:在和贝奥武夫的馆战中,代表对方出战的石泰添使用了电子脑兴奋剂,而当时她所感受到的情绪波动,和现在极为相似。
甚至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也更危险。罗茜感受到的不只是单纯的兴奋,其中还混杂了某种更加混乱的悸动。
尽管她极力压制,却仍旧有种冲动: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鲜血、或者用暴力发泄心中的狂躁!
难道又是极乐组干的好事?把改造过的人塞进谈判的代表团里,让他们搅乱局势?
就在这时,她终于听见了乔东莱熟悉的声音。
“关于胡安的遭遇,我们也深表同情,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外面有杀手在埋伏着,随时要取我们的性命。我们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