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来到门口的同时,灯光再度亮起,她则撞在一个人怀中。
“罗茜!”
云白夜一把架起她。
罗茜反手抓着他的胳膊,如同溺水者抓住一片浮木,剧烈地喘息着。
云白夜一眼就看出她经历了一场恶战,心不由一沉。
从发现情况不对,到找来附近治安署的人进行救援,期间只过了8分钟。
她是怎么变成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
他明明想问罗茜怎样,可话到嘴边却变成:“许庭深呢?”
罗茜跟着他径直往八角笼走去:“没死,我留了他一口气,待会再说……署长,拜托你,救救彪子。”
云白夜这才停下脚步,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的金运彪。
“放弃吧,”他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既然是被卷进极端冲突事件而丧命,我会尽量为他申请赔偿。”
这无疑是给金运彪判了死刑,罗茜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他还有救!”她固执地说着,跌坐在金运彪身边,按着他的额头,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一直能感受到他的大脑在活动,虽然不明显,你相信我,他现在就在想——”
她突兀地止住话头。
【老大真猛,我又拖她后腿了,真废……】
傻子,你只是倒霉,外加从来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废什么啊?
罗茜下意识地暗暗反驳,却没能听见金运彪的回应。
他一定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敢当面对自己吐槽内心积压已久的不快。
而随后,他又和许庭深不期而遇,更在对方的挑衅下,勇气蜕变成复仇的怒火。
他是勇敢的,哪怕面对无法战胜的强敌,他也没有向罗茜求助。
罗茜下定决心。
不顾疲惫,她吃力地扛起金运彪的身体,慢慢朝门口走去。
“别怕,”她轻轻握了握他尚有余温的手,安慰般地说,“彪子,我知道你能听见,医院的飞行器马上就来,你一定要挺住。
“等你好起来,我给你当陪练,多努努力,年底的学徒考评肯定没问题……”
她不停地说着,一刻都不敢停下,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穿起她与金运彪生命联结的丝线,轻而缥缈,随时会断。
仿佛是错觉,她依稀感觉掌心的手指微微一动。
“你听见了,对吧?”她心里一动,眼中不由泛起泪光,“今天的事赖我,早知道我就是拼着鸽了云白夜也得听你把话说完。彪子,活下去,许庭深都还留着口气在,你怎么能走在他前面……”
忽然,有人用力按住她的肩膀,硬是把金运彪从她手中抢下来。
“罗茜,别管他了,”云白夜不由分说将制服外套盖在她头上,“往前走二十米右转,有人在那接应你……”
罗茜却倔强地拉着他的胳膊。
“不能不管彪子,”她急切地说,“听着,云白夜,我已经完成了你交给我的所有任务,作为交换,你救救他,算我求你,好不好!”
云白夜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要骗自己,他已经死了。”
“他没有,都说了他的大脑还有活动,医院能救得了他,”罗茜凄厉地大叫起来,“一个活人,总比极乐组重要!”
叫喊声立刻引来几人侧目,云白夜果断地挡在罗茜身前。
“我可以试试,”沉默片刻,他终于让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目送金运彪被送上急救飞行器,罗茜按捺着忧虑和哀伤,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