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额头上传来的温暖触感，终于让罗茜意识到，她又一次死里逃生。

可当她看清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时，略微平息的心又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方呈明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透过后视镜，略带审视地观察着罗茜。

为什么，偏偏是他？

罗茜下意识地要走。

就在这时，许庭深却敲响舱门。

“小方总，”他微微低头，向方呈明致意，随即指着罗茜，“让她下来，免得弄脏您的飞行器。”

方呈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直到他低下头。

“今晚的事，办成了吗？”方呈明问道。

“钱和货都在，人也解决了，请您放心。”许庭深毕恭毕敬地回答。

方呈明却抬高声调：“嗯？”

“出了点岔子。”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其他的事，不要多嘴。”方呈明吩咐道。

“可是小方总……”许庭深心有不甘地盯着罗茜。

“深哥。”陈逐月忽然开口，略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不无请求之意。

她将罗茜紧紧地挡在身后，又悄悄握紧罗茜的手。

到了这份上，许庭深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放弃。他低语一声“知道了”，便收起枪，转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可飞行器内压抑的氛围却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有所缓和。

三人各怀心事，一时没人说话。许久，方呈明才发动飞行器，飞上半空，又打开音响。

沧桑的女声代替沉默，萦绕在狭小的空间内，如泣如诉地唱着哀婉的情歌。

倒是颇有几分《教父》的氛围，可惜他没有柯里昂的魄力和手腕，罗茜也并不想要他的友谊。

当飞行器悬停在空中的刹那，她本能地想要发动精神力，控制住方呈明。

不料他抢先开了口。

“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罗茜。现在我们在高空，如果你想要我的命，那么最终结局可能是我们三人一起死在这。”

说着，他转动座椅，直面罗茜。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问题，所以先告诉你，我暂时不可能告诉你答案，只会告诉你我的条件。如果你不接受，那么我会立刻让你走，然后我们就当无事发生。”

倒是个爽快的人，先主动把话都说清楚。

罗茜乐于和这种人打交道，如果他不姓方的话。

而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她拒绝，何况还有陈逐月。

“罗茜，”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就像是面对年幼的妹妹，“既然我在这，呈明就不会害你，放心。”

罗茜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您请说。”她定定地回望着方呈明，紧绷身体，表达出戒备和不信任。

方呈明却不以为意。他摘下手表，举到罗茜面前。

“还有二十秒，就是十一点整。到那时，我说过的一切，都会被你深埋在记忆里，除非必要，永远不会公开。”

伴随着他低沉的话语，手表指针跳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而漫长。

似乎齿轮咬合的每一次响动，都在敲打罗茜的耳膜。

他竟然要催眠我！

罗茜差点笑场。

老铁，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她拼命憋着笑，在心里问道。

但长期的专业训练早就让她练就了出色的表情管理能力。于是，她非常配合地呈现出迷茫的神情，点头含糊地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