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茜，我承认我们彼此都看不顺眼，但技术上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我。”

说着，他挥手展开一张构造图，指着其中一片红色的区域对罗茜说：“鲸鲸改造过自己的电子脑，但使用的程序和硬件不兼容，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最方便的解决办法是更换硬件，然后修改程序，但价钱不是你这种下城胚子能负担得起的……”

“你说什么？”

这次打断他的竟然是沈涓流。她瞪大眼睛看着云白炀，向来带着笑容的小脸上此时已浮现出怒意。

云白炀猛地住口，沉默片刻，才讪讪地改口：“下城人……”

“我听见了，你骂罗茜是下城胚子！这么难听的话，你怎么能说出口！”沈涓流突然提高了声音。

原来这是骂人的话啊，罗茜恍然大悟。

其实她无所谓，只不过很想看看云白炀被当面斥责的反应。

反正解决问题的办法云白炀都说了，罗茜也不怕他当场翻脸，大不了带上沈涓流用秘籍逃跑呗。

可她没料到，云白炀居然服软了。

他好声好气地向沈涓流认错：“我就是跟罗茜开个玩笑……”

“云先生，这不是玩笑，是冒犯！你怎么能……怎么能……”

沈涓流气得说不出话。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构造图中红色的区域正在不断扩大，这使得云白炀格外紧张，“有什么话都好好说。”

“你要向罗茜道歉。”沈涓流气鼓鼓地说。

好姐妹，够刚，我喜欢。罗茜心中不住为沈涓流鼓掌，面上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白炀。

她早就猜到云白炀绝不可能向她低头，哪怕眼下看来，他对沈涓流还不错。

果然，云白炀阴恻恻地瞥了她一眼，生硬地回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话音未落，罗茜便看见沈涓流吹了声清脆的口哨。

一条庞大如山的鲸鱼自遥远的虚空中浮现，向她游过来。

“云先生，过于您给我的帮助，我非常感谢。但是您也亲口告诉我，您希望被世人接纳，所以会努力让大家看到您的善意。”

鲸鱼来到沈涓流身边，张开嘴，露出内里的空间，一看就是她精心布置过的小屋。

“可是我觉得您在骗我，”不顾云白炀的挽留，她跳进小屋，又忍不住回头，满脸失望，“承认自己做过错事，有那么难吗？”

云白炀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仿佛在和她赌气。

两人僵持片刻，忽然，沈涓流咬着嘴唇，猛地一甩手——虚空中浮现出无数行纷乱的代码，如同林中惊起的飞鸟，齐齐朝着云白炀飞去。

“还给你，我不要了！”

直到此时，云白炀终于慌了。他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些代码，急切地说：“鲸鲸，这……这可是我专门为你编写的防御壁程序，你不是说很喜欢吗？怎么突然不要了？”

“我讨厌你，”沈涓流大声对他喊道，眼中隐隐现出泪光，“不想见到你，也不要你的东西！”

说完，鲸鱼合上嘴，尾巴一摇，带着沈涓流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无踪。

云白炀颓然停下手，任由铺天盖地的代码像雪花一样落在他身上。

而罗茜抄着手，冷笑地打量着他，心中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