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除夕的晚饭，吃得江鹿手足无措，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不敢再跟陆野单独相处，但内心有莫名地渴望能跟陆野一起守岁到零点。

以前的陆野应该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过年吧？在那个偌大的却只有他一个人的大房子里，孤零零地听着钟声敲响零点，孤零零地看着家家户户温馨和睦地吃着团圆饭。

那时的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陆野，你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

江鹿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好奇，或许只是想确定，陆野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惨。

谁能想到，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除了富足之外似乎真的一无所有。

“我以前啊……”陆野歪头认认真真想了想，摇头，“我以前不过年。”

对陆野来说，任何节假日都和普通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无论是什么日子，他都是一个人，别人阖家团圆的日子，于他而言极为奢侈。

时间久了，他就懒得再去有任何期待，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有伤害。

江鹿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怎么会有人不过年呢？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每当过年便是最开心的时候，因为过年的时候可以吃到很多零食，还有新衣服穿，最重要的是家家串门时能拿到很多的红包。

那是她小时候最开心的记忆了。

江鹿看着陆野的侧脸，咻地一下起身：“你等我一下，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陆野莫名地看她慌慌张张地冲出房间，中途因为太急险些被绊倒，差点笑出来，她怎么老是神神叨叨的，来的时候还哭哭啼啼的，转眼就又恢复正常了。

江鹿冲到一楼前台，问了好几个人才索要到一个红包，又把身上仅剩下的现金全都塞了进去。

虽然陆野可能压根看不上这点钱，但新年红包，讨得就是一个吉利。

江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房间时，恰巧赶在了零点的那一刻。

她冲得急，差点滑轨在陆野面前，所幸陆野眼疾手快，急忙伸出手扶住了她：“你能不能慢点别作死？”

江鹿没搭理他的恶言恶语，孩子气地奉上自己的红包：“陆野，新年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陆野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江鹿手里崭新的红包，一时竟毫无反应。

在他的记忆里，上一次领到红包已经要追溯到很多很多年前了。

在他还小的时候，或许也曾有过几年的好时光，那时候他也是人人羡慕的孩子。

“陆野？”

江鹿在他面前晃了晃，担心他会拒绝自己，慌忙把红包塞到他手里：“过年都要收红包的，来年一定会大吉大利。”

半晌，陆野才问：“那你呢？”

江鹿拍拍自己的胸脯，笑眯眯地说：“我啊？我不信这些。”

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必再在意这些，但她希望陆野能够像其他人那样，其他人得到的，她希望他也能得到。

尽管他得到的已经比其他人多很多了。

陆野笑了笑，小心把红包收藏进口袋里：“好，就当是你送给我的新年礼物。”

这么好打发？

江鹿不禁歪过头去靠近他：“你不看看里面有多少钱？跟你送我的项链比应该亏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