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程跟着蹲下来，蹙起眉头，眼里有着些许怒意。

刚才那个失魂落魄的江鹿是他从没见过的江鹿。

不等他开口斥责，江鹿已经先发制人：“你怎么跟着我？你不是挺讨厌我挺不想看见我的吗？跟着我干嘛？”

她这种处于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刹那堵住了袁方程所有想说的话，即使有多少训斥想说出口，看到她这样也说不出口了。

袁方程略显无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刚才差点出车祸，就算心情再差也不应该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

江鹿想笑，他不是一直觉得她挺烦的吗？每回她出现在他面前，都恨不得她能立刻消失，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要关心她了？

“袁方程，我要是真的出了意外，就不能来缠着你了，我还以为你应该喜闻乐见。”

她说这话明显有些自暴自弃了，这种时候，大脑乱成了一团，根本无法好好思考刚才的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鹿，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如果你不在我眼前出事，我也懒得管你死活。”

袁方程很明显地不高兴了，站了起来，冷冷地低头盯着她看。

江鹿以为他打算丢下自己走了，干脆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咽着哭起来，哭得那个叫伤心欲绝，路过的路人回头对他们报以疑惑的注目礼，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两口闹别扭，袁方程欺负江鹿了呢。

袁方程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结束表演，又有些苦笑不得。

她是表演性人格吧？刚才还那么自怜自艾的，转眼就演起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容易陷入自己的负面情绪当中。

江鹿哭着哭着，小心翼翼地从手臂间挪开一点视线看了看，袁方程果然还在。

她抬头看他时脸上还挂着两串未干的眼泪，小脸哭得红红的，看着确实怪可怜。

“你怎么还不走啊？就这么喜欢看我的笑话？”

“你这么说就有些不讲理了，看你哭成这样我怎么走？我要是走了，你是不是又要控诉我没有绅士风度，不管你的死活？”

“你对我还挺了解的。”她嘟哝了声，粗鲁地抹掉眼泪，还是蹲着不肯站起来。

其实她哭只是为了发泄情绪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就算袁方程不管她直接走了，她还是会哭这么一遭。

谁让她这么倒霉呢？好端端地来了书里不说，还得面对这么多疑难杂症，复杂地她脑袋快要爆炸了。

明明她是这本书的主人，现在却被这飘忽不定的剧情整得跟孙子似的。

“哭够了没？”他居高临下瞧着她。

“如果没有呢？”

“没哭够你就继续再这儿哭一会儿。”

这次袁方程没有再停留在原地，漠然地转身准备回去，他跟陆野一样，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且江鹿对他来说结结实实算是一个大麻烦。

没有人会想把麻烦精留在身边。

趁着他转身的瞬间，江鹿飞快地从地上站起来跟上他，弱弱地低着头跟着他。

他淡漠地睨了她一眼，嘴角隐隐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