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静汐想到几日前,她从锦王府回永昌侯府的路上,突然被人闯进了马车。
那人,正是欧阳靳。
再次见到欧阳靳,秦静汐下意识地想要叫人,却立马就被欧阳靳捂住了嘴。
她了解欧阳靳是什么样的性格,努力逼迫自己镇静下来,可开口说话时候,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她的内心。
“你……你怎么回京了?如果被人发现,你无召回京可是死罪。趁着现在没有人看见,你快走吧。”
秦静汐最擅长这样,她明明只是想快点让欧阳靳离开,却偏能说得好像是为了他着想一样。
欧阳靳紧紧地抓住秦静汐的手,眼底炙热的爱意和疯狂的占有情绪令秦静汐越发恐惧。
他没有接秦静汐的话,而是自顾自地开口:“我都知道了,我已经全都知道了,现在不论是永昌侯府还是锦王府,都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静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远走高飞,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去过神仙眷侣一样的日子。”
秦静汐不敢直接拒绝,连被握住的手都不敢抽回来。
她抿着嘴唇,紧张不已,小声道:“可我现在已经是锦王侧妃了。虽然……虽然锦王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喜欢我,但我如果就这样跟你走了,我父亲母亲还有疼爱我的哥哥们都会受到牵连。”
“你管他们作甚?他们如今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北沐王妃一个人。”
“没有,他们对我都很好。”秦静汐争辩道。
欧阳靳冷笑起来:“好?他们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多年白白培养了你
而已,你就别再天真了,他们恨你的亲生母亲,又怎么可能不恨你?”
秦静汐捂住自己的耳朵:“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永昌侯府的众人对她态度的变化,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曾经,所有人都是真心疼爱她的,可现在,他们看她的眼神总是多了许多欲言又止的情绪。
一开始的确不是她的错,可她确确实实是受益者,她享受了本该是秦朝久享受的十几年的幸福生活。
秦静汐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想起这段时间自己所承受的痛苦,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秦朝久她一定要回来?如果没有她该有多好!”
欧阳靳把秦静汐抱在了怀里,听着她的哭诉,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我帮你杀了她好不好?”
秦静汐猛地睁大了眼睛,可却没有抬起头,依旧靠在欧阳靳的怀里,她声音轻颤:“真的可以吗?”
“可以。”
后来,欧阳靳走了。
可她没有想过,他竟然真的会来刺杀秦朝久。
且还是在那样的众目睽睽之下。
可他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秦静汐当然不知道,因为她从未真正地想要去了解过有关欧阳靳的一切。
欧阳靳的母亲在他七岁时候中毒去世,他的祖母却怕影响了他父亲的仕途,在他父亲尚未归家之前,就匆匆将他母亲下葬了。
并对外宣称,当家主母是突发急症去世的,因算命先生说不宜停放才匆匆下葬。
可欧阳靳当时已经不小了,他记得母亲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说的那些话。
母亲告诉他,一定要报仇。
在这个人吃人的大院子里,如果谁不让他好过,他就要弄死谁。
他的性子越发的偏执,越发的阴鸷,可他过得很快乐,所有让他不高兴的人,他都弄死了他们。
比如后来府中姨娘们生下来的那些个不听话的弟弟,他一个接着一个地全都弄死了他们。
就像是当初他们的娘害死他的母亲那样。
他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唯有秦静汐,是他这黑暗人生中唯一的例外。
她肯定已经忘记了,当初他被府中姨娘欺负,几乎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她给了他一块糖。
她笑着蹲在他的身旁,她的笑容,就像她母亲一样。
从那天起,她就成了他必须要去保护的人。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啊,如果,她没有被指婚给萧臻该有多好。
可惜,老天从来都没有善待过他。
“沈侍郎!沈侍郎你怎么了?”
大殿当中,刚刚还走到坐在一旁救了秦朝久的沈辞,突然捂住了嘴猛地喷出一口血,随即,竟整个人往桌子上一倒,随着哗啦啦的瓷盘落地的声响,他竟彻底晕死了过去。
“怎么回事儿?”
“快来人啊!”
北沐王府的府医来得非常迅速,几乎只探脉看了一瞬,便已断定到:“不好,是中毒了!”
周围早已一片混乱。
所有人都心有戚戚难不成是食物中有毒?
人心惶惶之中,御医很快就查明了中毒是来自沈辞的衣服,毒素是透过皮肤逐渐浸染到身体里面的。
欧阳靳丢出来的茶壶,里面装的不仅是开水,而是混了毒的毒水。
沈辞会突然中毒,正是因为他用自己的后背替秦朝久挡下了那些水。
很快,沈辞身上的衣服就被扒了个干净。
知道毒素的来源,萧长暮一把揽过了秦朝久,眨眼之间就到了最近的室内。
“王爷你做什么?”
“快把衣服脱了。”萧长暮一边说着,已经飞快地动手去扯秦朝久的衣服了。
“奴婢去拿新的衣服。”冬藕很有眼力见地快速去取新的衣服回来。
确认秦朝久真的没事,萧长暮才放下心来。
“我去看看沈侍郎。”秦朝久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