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铭本就憋着气,这会忍不住道:“她什么意思?是死是活能不能给个痛快?”
詹行看了一眼身后浑身是伤的众人,没什么情绪道:“詹铭,不要无理取闹。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詹铭深吸一口气,瞪了身边的兄长一眼,“多活这几天有什么意义?她迟早也是要死的。她不知死活,还要拉上我们受罪。”
詹行眼底暗潮汹涌。
有意义。
没有谁,真的想去死。
可是假如没有白妩,他们连这一阵子的活头都没有。
何况,她这样的人,谁知道以后谁死谁生呢。
詹行正想说什么,房门忽然被打开,去而复返的白妩抱胸站在门口,“刚才受枪伤的那个,进来。”
后面的人一愣,但也只是停顿了一秒都不到,就有两人闷不吭声地架起单腿费力站着的男人往房间里走。
受伤的男人一瞬心如死灰,被架着进了房间,还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血腥场面,却不想房间里的客厅正中间,放着两张茶几拼成的简易长桌,周边用屏风围着,边上的架子上放着药箱。
游轮上的药箱是常备,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被人按照白妩的吩咐放在桌子上。
白妩戴上口罩,从药箱里拿出一副医用手套,目光沉着地扫过另外两个人,“没有麻药,按住他。”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照做。
男人费力地抬起头来,就瞧见白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往外一推,里面是一排锋锐的银针。
说是没有麻药,可是白妩一套针法下去,男人就感觉下半身麻木,但是脑子里又奇异地是清醒的。
他看见白妩剪开自己的裤子,给他的伤口消毒,然后就这样半跪在地板上,用一把精巧的手术刀和一把镊子在他腿上一顿操作。
没多一会,“当!”一声响。
一颗沾了血肉的子弹被夹出来丢进边上的盘子里,之后是正常的止血、缝合,包扎,动作干脆又利索,半点犹豫都没有,像是重复了许多遍。
结束的时候,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白妩扶着膝盖艰难地站起身,伸手去拔扎在男人身上的银针,顺口道:“会有点疼,忍一忍。”
一刹那,痛苦袭来。
但是比之前子弹深陷在皮肉里的痛苦好了许多,他示意身边的人把他扶起来。
白妩道:“挪到沙发上躺着吧,这会不宜移动。不然以后好了也会留下病根。我去休息了,有事叫我。”
眼看着她要走,躺着的男人急切开口,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也没想到,那样的生死搏杀之后,居然还能活下来。
贺家不养废物是真的。
若是按照以前的规矩,他们会被处置掉,或死或卖。
所以,和白妩搏杀时的杀心是认真的。
可谁能想到造化弄人,最后救他们的,居然也是白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