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清的手握在她的双肩上:“你说什么?你重新说一遍。”
裴青青盯着傅燕清黑黑沉沉的眼睛,很坚定的道:“我说我不愿意。”
她虽然觉得他处处妥帖到过分,但是从没想过他会害她。
她想起他衣服上的暖意。
想起山顶亭子里那罐格瓦斯。
想起寺庙对面的山神。
她甚至还想过,他或许只是因为是傅家捡来的,所以养成了和她一样讨好型的人格。
自己是冰冷的,才想要拼命温暖他人。
傅燕清看着她倔强的眼睛,忽然就心生不忍,“青青,对不起。”
裴青青失望道:“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
“傅燕清,假如你一开始就是好好的跟我在商量,或许我会考虑的。但是你不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违法!我不同意,你就是拐卖人口,贩卖人体器官!你是要坐牢的!”
何止是坐牢,裴瑜和顾家都不会放过他的。
傅燕清何尝不知道这些,这还是他劝傅母的话。
“我也想这样,可是我知道,你不会爱上我,对不对?我没有机会,我妹真的等不了……”傅燕清抱着头蹲下来,原本身姿笔挺的一个人,佝偻蜷缩在那里。
“假如爱情只是因为需要我的某个器官,那我确实挺不需要的。不对,你懂个屁的爱情,你满脑子都是器官。”裴青青讥讽一笑,旋即厌恶地撇开视线,“放开我,放我回去,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不然,我真的会后悔小时候因为一时心软,给你递过一件衣裳。傅燕清,恩将仇报,也不是你这样的。”
傅燕清对上裴青青决绝的视线,忽然就有点动摇,“你都记得?”
裴青青轻笑出声,“记得啊。那是我妈妈刚给我钩好的斗篷,我铺在了你的脚底。”
对于别人来说无足轻重,可是那件斗篷是妈妈洗了一个多月的碗才买到的线,又日夜忙碌,钩织成了斗笠,只为了在过年的时候,她跟别人一样有一件新衣服。
到妈妈去世的那天,她都没敢说那件斗篷去哪儿了。
只是傅燕清已经很艰难了,就没必要让人家还了吧。
傅燕清因为这一句话,心里的愧疚成倍的累加,像是要把他吞噬,他问:“假如重来一次,你还会救我吗?”
裴青青一秒都没有犹豫,“不会。”
“我不会救一个表面绅士,背地里却蝇营狗苟的龌龊鬼。”
傅燕清吸气,忽然上前解开了她身上所有的束缚,“你走吧。”
裴青青防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搞什么鬼。
傅燕清也知道自己现在在裴青青眼里的信誉为零,也没解释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道:“这里不是什么城郊,只是个小区的地下室。你哥哥的人确实被我甩开了,但是外头有我的人,他们也会保护你,你放心打车回去。”
裴青青觉得自己好像听了个笑话,“你费尽心思把我带来这里,还保护我?”
逗小孩呢。
傅燕清苦笑,“我知道你不信,但是青青,我想说的是,假如再来一次,我也不愿意踏上那件衣服。”
从没有踏进傅家。
就死在那天的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