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替她找到哥哥。”白妩讷讷开口。
江恒在心底叹息一声。
根据他们调查,常樱樱的哥哥,本就是暗夜联盟培养出来的一个杀手。
常樱樱是跟哥哥一起被捡回去的,只是被哥哥用更艰巨的任务保下来,做了更轻松的活计而已。
或许,他早就不在了。
这些话,不能跟白妩说。
她的心里本来就过不去,要是知道连唯一的念头都没了,怕她承受不住。
江恒不着痕迹地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个老式的手表,声音轻缓又温柔,“没关系。忘记这些事,好好睡一觉。”
白妩盯着他的怀表在自己面前来回晃动,心里却一直在刻意重复常樱樱的名字。
江恒的声音在耳边轻柔慢缓,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呢喃着跟江恒道:“我没病。”
白妩闭上眼睛,“不能忘。”
有人说,一个人的死亡,不是从她闭上眼睛那一刻开始,而是从这个世界上的人开始忘记她开始。
常樱樱从小在暗夜联盟长大,身边的人都是冷血的杀人机器,和疤羊那样的变态。
就算死了,除了哥哥,没有人记得这号人物。
她哪里不知道哥哥可能已经死了,否则,他怎么舍得把用命换来的妹妹,就这样丢在那个人间地狱?
可那是常樱樱唯一的希望,希望哥哥好好活着,她舍不得让哥哥去死,连想象都舍不得。
白妩舍不得忘。
假如连她都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人记得有常樱樱这个小姑娘存在过吗?
“不能忘。”
江恒忍不住叹息一声。
一个小时候,江恒从里面出来。
顾御封和宋致齐齐站起身,眼神担忧,最后,宋致及时顿住了脚步,站在座位跟前远远看着。
顾御封压根注意不到这些,注意力都在江恒身上,一开口,连嗓子都是哑的,“她还好吗?”
江恒道:“唔,她意志力太强了,人也固执。有些事,不肯忘,伤疤就永远好不了。”
江恒又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宋致离开了,把包厢留给顾御封和白妩两个人。
关于常樱樱那端,他没有多说,那是病人隐私,除非病人亲自开口,否则他不会泄露给任何人。
顾御封在房间里静静站了一会,才推开小房间的门。
白妩正靠在沙发上静静睡着,身上盖着一件酒店的毛毯。
她睡的也并不安稳,明明闭着眼睛,眼珠却在眼皮底下来回转动,像是在跟什么作斗争。
顾御封走上前,把她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他的后背靠着沙发,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眼底都是心疼。
想她一定很努力在和自己作斗争,一定在很用力地挣扎,在记忆里给某个人争取一线生机。
即便是江恒这样厉害的心理医生都不能让她妥协忘掉的,也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和事。
他心里一时有点酸,随即汹涌而上的,是无尽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