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妩诊的脉是没错的。

他眼底闪过一抹暗光，问白妩：“你的意思是，我没病？”

白妩不想承认，但是这也是事实，她谨慎了一下措辞，“是目前的脉象来看，确实没问题。”

顾御封从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他的软肋，谁也不能告诉，否则，他会万劫不复。所以这么多年来，只有谢景行和吴斌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医生，一个要和他朝夕相处，是不得已。

甚至连顾老爷子和顾美玲他都一个字都没露过。

他当然知道，最好也不要让白妩知道。

他让她治病，原本也不是真的为了治病。

可没有病，自然就不需要医生，也不需要吃药。

顾御封脑海里千头万绪，回过神的时候，指尖捏上眉心，声音带着叹息，“算了。”

白妩不由担心地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顾御封淡淡道：“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没病，可能就是其他原因，你回去吧。”

白妩却不肯了，看顾御封简直跟活体是试验品一样，“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有我没有看到的地方。毕竟我除了会中医，西医也学的不错，真的，谢景行带我来给爷爷治病的时候看过我的履历，我要是没两把刷子也来不了你家。”

顾御封盯着她，好一会才说：“头痛，睡不着，偶尔心口痛。”

白妩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不死心又给他诊了一遍脉，结果依旧是什么病都没有，甚至十分康健。

她有点不确定了，“要不改天，你去医院做个CT？”

顾御封斜睨了她一眼，“我要是去拍CT，隔天媒体就敢写我明天就要死了。你猜那些吃过顾家亏的人，会怎么对这一家老弱病残？”

他说的是实话，顾家如今的地位，得罪的人肯定不少。

老爷子老了，顾美玲是个女人，顾御封再一病，可不就是老弱病残么。

就好似鬣狗和狮子。

狮子康健强盛的时候，鬣狗当然不是对手，只能苟在狮子食物链的下方等待时机。

可一旦狮子病弱或者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们就会反扑而上，撕掉狮子。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也架不住对方是一群闻风而动的恶犬啊。

白妩也总算明白过来，顾老爷子生病为什么瞒的这么严实了。

不仅是因为怕顾御封难过，也是怕别人以此为把柄，背刺顾御封。

她回过神来，看着顾御封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心疼，这一刻，都无需别人来渲染，她是真的觉得顾御封很可怜。

他多强大，也是个人。

站在这个位置上，无父无母，还要照顾一家老小，撑着一座大厦。

可他自己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里，她顿时心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