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午时了。”
红杏一句话让花妧清不由得泪流满面。
午时三刻,便是处决花家人的时间。
刑场。
花家人被压上刑场后,不少百姓拿来烂菜叶子、臭鸡蛋往他们身上丢。
作为百姓最痛恨的就是坏官,而花家的行径正好犯了百姓们的大忌,堪称在百姓底线上大肆跳舞。
尤其这皇城脚底下的百姓,自诩接触到的政治,要比外边的百姓多一些,对国事更加关心,也更以为责任重大。
佘远远远看着,内心不由得叹息。
在戎狄的那几年,他与花老将军也有过接触。
物是人非,花家的威风早已不在,花老将军也沦为阶下囚,再没了往日的挥斥方遒、风/骚傲物。
到底是故人一场,佘远不忍再看,扭头欲走。
不想,却在回首刹那,撞进了一双如鹰矢凌冽的眼眸。
敏若端坐在酒楼二楼廊椅上,对佘远遥遥举杯,烈焰红唇勾起的嘴角精致但无情:“好久不见,我的夫君。”
二人之间分明距离相隔甚远,佘远只能看到她的口型。
可耳边却响起敏若的声音,那声刻意拉长语调的夫君,让佘远心头一震。
佘远收回目光,隐没人群。
敏若哼笑一声,轻蔑之意浮现于俏脸上。
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只知道逃跑。
看得来上菜的小二心慌意乱,这位异域美人虽面有伤痕,美玉有瑕,却神韵矜傲,让人不由得想做她手底下的一条狗。
为此奉献生命,也在所不惜。
……
花家人人头落地的消息传回王府,红杏唏嘘:“太后让锦若姑姑带着她的懿旨前去救人,但行刑的官员手里有陛下赐予的丹书铁契,却是优于太后的懿旨。”
花妧清在听前半句话时,心稍稍一松,再听后半句话,面白如纸。
再不愿留任何人在清星居。
“王妃,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花妧清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佛堂里。
陆雪意思忖片刻,还是由花妧清去了。
只是连着好几日花妧清都不愿意从佛堂出来,吃的用的也越发少,陆雪意坐不住了。
她推开了佛堂的门。
花妧清如寒梅微雪的声音传来:“我不是说,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是我。”
陆雪意的声音让花妧清神情稍霁,但目及手中佛串,花妧清眼底那点温度又如晨露逝去。
“你总将自己一个人锁在佛堂,我很担心你。”
“多谢王妃关心,我只是想静心苦修。”花妧清眼底闪过一抹伤痛,“就当做是为了我的家人们赎罪。”
陆雪意欲言又止。
她本心绝不想做出任何一点会伤害到花妧清的事情,但往往事与愿违。
无差无错,没人能指责陆雪意,但一颗心总得不到安宁。
花妧清何等聪慧的一个人,她未必没有看出陆雪意心中所想,此时却不想再去猜再去原谅,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