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美人娇怯一笑:“王妃喜欢就好。”
那位万夫人常年满脸笑意:“正巧了,箬美人特意准备了戏班子来给大家伙助兴,王妃既回来了,不如这边去瞧瞧吧,听说是京城最出名的福喜班呢!”
众人无人不允,随即转移了场景,到了琼玉殿一旁的漱芳台。
然而就在戏开场之前,两位妃子姗姗来迟。
贤妃盛装出席,烟紫色紫藤花繁枝锦绣曳地长裙,外衫更是繁复华丽,绣纹精巧,发饰端庄耀眼,紫晶珊瑚点缀,与一身烟紫色相得益彰,越发显得夺目逼人。
相比之下的齐妃就稳重低调了许多,一身宝蓝色仙鹤腾云秀金衣裙,一派端庄内敛。
陆雪意垂眸暗叹。
紫为贵色,可如今皇后尚在,贤妃这么穿不免有些高调张扬,与她一贯的低调稳重甚是不符,如今这么来者不善,显然是要在朝廷女眷面前压箬美人一头。
再掠过贤妃浓厚的妆容下微微充血的眼睛,以及再厚的粉也遮不住的疲惫纹。
看来贤妃最近日子也不好过啊。
箬美人神色不变,然妆容素净淡雅的她却在一席盛装的贤妃毫不怯色,甚至更多了几分从容。
肤如凝脂,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的箬美人,轻轻松松就赢过了精心打扮的贤妃。
贤妃眼中闪过浓重的嫉恨。
脸上却笑意诚恳:“妹妹快请起,今日姐姐特地请了福喜班最有名的小生竺思源来,妹妹待会儿可要赏脸呢!”
陆雪意敏锐地看到箬美人身形一顿。
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原来是竺思源,他的确很出色,常听人说起。”
“可不是嘛,对了,本宫记得这位竺思源是金陵人士,倒是和妹妹一个老家地方呢!金陵风水可真好啊,净出妹妹这样的钟灵毓秀的美人。”
箬美人神色破天荒的冷淡:“是吗?那也是巧了。”
贤妃嘴角泛起一丝冰凉的笑意。
众人对视交换眼色,都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贤妃话里话外把箬美人和一个下九流戏子相提并论,箬美人虽谦逊可面对贤妃也颇有针锋相对之态,并无半分恭敬畏惧。
想起京中流言,众人心照不宣的装聋子看戏。
倒是那个万夫人眼珠子转了几转。
齐妃见场面有些冷凝,忙笑着打了圆场:“这么冷的天,也难为你们还有闲情说话,我只恨不得赶快围着火炉热热闹闹看戏呢!”
“快莫闲谈了,先点戏罢!”
说着齐妃接过单子,点了一折热闹至极的《五鼠闹东京》,贤妃则点了一折《桃花》,箬美人先点了一折《惊梦》,转而递给陆雪意,陆雪意便随着点了一折《离魂》。
《五鼠》和《桃花》都是简单热闹的暖场戏,宫里几乎年年都唱,众人都看腻了,只当看个热闹,图个吉利。
重头戏是接下来的昆曲《惊梦》和《离魂》。
两折戏都出自《牡丹亭》,福喜班最擅长这情肠动人,娓娓道来的昆曲。
曲声袅袅余音,戏子衣着如花似锦,浓墨重彩,身段修长似柳,在场女眷很快就沉醉其中,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