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谭显才的枪套被猛地抬起,里面的手枪直接隔套击发,射中了日矅军乘员的腹部。那家伙张开双臂狠狠地往前扑了下地,但仍在拼命地挣动。
‘‘啊,啊!该死······’’他挣扎着,竭力地躺在那儿反手一枪,远处正赶出掩体的契基尔立刻闪了个趔趄,猛地扶住喷泉,两人手足无力地互射一阵。
就在这一刻,林霍山将军猛然一把从自己下属的枪套里掣枪而起,对准乘员就扣扳机!那名日矅军又在子弹的冲击下连滚了两下,倒在尘土间一动不动了。
‘‘呼······’’在喷泉旁倚出了丝丝血痕的契基尔强撑着拿枪的手,喘息不定地环顾着尘埃笼罩的广场四周。现在,这座小镇中心再也听不到日矅军狂妄的呼喊了,只剩下了异域沉寂的风沙声,‘‘搜查这座镇子,伙计们!我想我们已经赢了第一回了······’’
他缓然回转身,向着浓烟那头正赶来的反抗军官兵喊了一阵,捂了捂大衣背后剧烈的灼伤。
‘‘医疗兵,快!这儿有人倒下---’’慢慢拎枪起身的林霍山将军蹲在二等兵的身边,挥手向着成班友军招呼。
这个时候,衣履不整的费泽等人也远远地跑出了烟雾,激战过后未及喘息,急忙地提枪向着二等兵倒地的位置赶了过来,连声急呼:‘‘阿谭!谭显才!’’
二等兵从中枪的晕眩间醒来,看见自己身下一片血迹,听到长官和同伴的轻呼,仿佛忽然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血。‘‘呵,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倒下么······’’他神志不清地低语了一句,‘‘看来我不该伸出脖子的······’’
‘‘别担心,伙计,都结束了,’’此时的费泽俯身蹲在他的近旁,从容不迫道,‘‘他们的攻势已经停了,这座镇子现在是属于我们的了,暂时不会有更多的日矅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了。’’
‘‘而且关键的中转站一失守,他们的大部队不会再贸然进攻了。日矅人的后勤可不是在丛林中可以使人放心的那种类型,’’走在后面的工兵谢尔盖把PPSh-41的弹鼓随手一丢,不紧不慢道,‘‘我们控制的区域一再扩大,现在完全可以令他们的力量分散,使他们无法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重夺印潘尔上。冒着所有人的围攻疲于奔命已不再是计划之中的事了。’’
二等兵疲惫地点了点头,安然合上了眼睛。
‘‘你们输掉了一辆车子,但却赢了一场战役。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个军事奇迹---’’在二等兵的胸膛按压了两下后,此时的林霍山将军一边脱着染血的白布手套一边说,朝着这几个人留在另一边的那面目全非的威利斯吉普车瞟了一眼,‘‘你们几个能够一路将情报带到这儿来,还提供了那场及时的炮击,这整座中转站仅仅因为你们的出现,就完全失去了意义。完美的团队合作,不是么?’’
‘‘嗯哼,我不觉得我们还能再做一次,’’费泽扶了扶头套上的无线电耳机,淡然道,‘‘那么现在,我们是该等着日矅军另两个旅团的援兵出现,还是我们现在就该化整为零?你知道的,正面应对的话,反抗军还会蒙受比这更大的损失······’’
‘‘说对了,是该发挥你们的老本行的时候了,’’林霍山将军这时给身后赶上来的医疗兵让开一条路,起身道,‘‘虽然碧曜远征军并没有游击战术的更多经验,但你们这些绿洲本土的抵抗者可是这方面的‘专家’。趁现在我们已经深入印都这座广袤的绿洲,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噢,对哦,跑进一座满是吉利服的丛林里,就那样对着一切会移动的绿意开枪,真是谢谢你的提点了,还有什么好一点的建议吗?’’一旁满面土灰的江明将步枪往肩上一撂,自嘲地说。
‘‘在印潘尔河谷一带有一座地处西南丘阜的小城,那里有位曾与我们的新朋友熟识的长老。我第一次带着我的部队来这里援助不列颠尼亚人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交,’’林霍山将军缓然道,有些放慢了语气,‘‘我希望你们能在我调查那位精神领袖的事情上提供点帮助,只是一次秘密的会面,从现在开始,我们有必要从他的老熟人口中开始了解一些情况了。’’
‘‘你果然没忘,将军,想不到你对自己救命恩人的成见还挺大的,’’身后蓦地传来契基尔沉声的低语,此时这个伤重的指挥官就坐在被击毁的敌车残骸旁,一面任自己的下属包扎着伤口一面发话道,‘‘但他是我的人,是抵抗组织的一员,你不会觉得我会对这种毫无缘由的调查坐视不管吧?你得算我一个,总得有人知道你的理由是否正当。’’
‘‘不客气,’’林霍山将军冲他回过身微微一笑,‘‘多一个知情者作帮手,也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到真相。记住,这并不是一场敌意的行动,只不过是确认我们并没有找错人。’’
‘‘你会看到的,在此之前我只想好好地了解你的下一步。你对自己远征军的处境还有什么打算?’’契基尔冷然问道。
‘‘还像往日一样,我猜?拿回我们应得的,然后给那些一直阻挠着我们的家伙一点回报,’’林霍山将军轻摊一只手,转身道,‘‘但是对于那些当地人,我了解他们,他们对我们的仇恨远远超过了日矅人。这正是为什么,在这座绿洲里,当遇到看似需要你帮助的人时,你得格外警惕。相信我,一些由此而生的惨重教训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儿从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说完,他朝浓烟弥漫的广场外信步而去,染满尘土与血污的背影一直向着周围忙碌的人堆里隐去了。留下的,只是身后的盟友们略显怪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