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乌托邦下的蓄奴者(1 / 2)

‘‘住手!别碰我······’’珍娜极力地试图甩脱人们的阻拦。已是手无寸铁的她,一直被亲卫军士兵们从救生艇上拖到了地上,麻包似地扔在甲板上。她的一只手还挣扎着想去抢士兵腰间的配枪,粗暴的日耳曼兵反身一挥枪托,又把她推倒在地上,抬脚便狠命地踩住了她的手。她只得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在船上乘客惊魂未定的注视中,布雷霍夫的部下们七手八脚地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拖离了甲板,拽向那间关押她的禁闭房。灯光昏暗的住舱区一片黑暗中,只剩下女孩那令人心悸的惊叫声······

‘‘嗳,我怎么没想到呢······她竟然不惜自杀来反抗我们!看来前萦联的那帮残部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区区一个在后方辅佐的孩子都有这样的‘觉悟’!······’’一旁,环抱着胳膊的米赛洛烦躁地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闷闷不乐地转向布雷霍夫,缓然道,‘‘现在你的计划倒是达到效果了,博士先生。就在不久前,这个‘童子军’已经给她背后的抵抗组织发了电报。之前我们虽知道他们在帕属印都芝诺一带活动,但尚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所在,以他们的游动形式而言。眼下,我们至少可以进一步地追查他们的所在了!······’’

‘‘非常有用,这样一来我们的无线电监测站将会查明他们的具体位置!······在他们对她的信息有所反应的情况下。据说在那些残部可能活动过的地方,邦联现在与我们在另一边的盟友日矅也已陷入紧张态势······他们的一支伞兵不久前在那块你们帕国过去的附属绿洲上贸然进犯日矅的重要作战基地,令双方蒙受了重大损失,原因是一支疑似邦联军着装的军人事先袭击了那里······’’负手在旁的布雷霍夫博士计上心头地笑笑,回身道,‘‘······你们明白了吧?事到如今,另一边的抵抗阵线想要看到我们在不合时宜的时机开战!至少能够看到我们与邦联之间两败俱伤,那便是他们所希望的。我敢说,他们会得到这种满足的,不过是在他们再一次受到我们的‘肢解’之后。’’

‘‘呵,只要他们一暴露,日矅人会帮我们解决他们的,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一旁赖因格侍卫长扶着头上青灰的36型军官帽,耸耸肩道,‘‘听说他们已经将那股势力围困在了印都东部与偭岘交界的印潘尔一带。那些势力的人马鱼龙混杂,从萦军残部组成的破坏团体到当地人都有,但都是些散兵游勇,剿灭他们不会有太大困难。’’

‘‘眼下的胜负,还不是由实力来决定的呢······’’布雷霍夫博士不动声色道,‘‘现在,先让我们为明天的事宜作好准备吧,这艘船的终点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不能错过了重头戏,不是么?······’’说罢他便离开人丛向着自己的住舱信步而回。

远处,日矅指挥官长谷川埴轮和那名海骑舰长互相觑了一眼,又转身踱向了黑暗当中······

舱区中,几个日耳曼尼亚兵将他们那年幼的俘虏丢在了黑房内。冰冷的舱门在身后沉重地旋紧,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珍娜抱起满是淤青的胳膊,蜷缩的身形显出了柔弱之态,一只染满鲜血的手仍倚着门后的水密窗,礼靴及膝的两条腿还在不停地颤动着,终于无可抑制地跪卧在地,大雨如沐的水密窗后留下了一条猩红的划痕······

清晨,那一艘从卡桑布兰卡的大商港出发的运奴船停泊码头,比‘‘深蓝遗迹号’’客轮稍占了一步先机。只见这里栈桥成行的岸边熙熙攘攘,高悬的邦联旗之下是一片升平景象-棕榈夹道的洁白大道上,敞篷的军牌轿车上载着制服挺括的海骑军官与大洋彼岸的摩登女郎;彩旗飘带环绕的商店与小楼间,人们在观看着一队队深蓝制服、身缠白色的武装带和绑腿的海骑官兵整齐地行进在整肃一空的街头,一片欢声笑语中间杂着Arsanti联盟国的军乐广播,一排银亮的战斗机迎空拖曳过醒目的彩烟。这一片闻所未闻的熙景中,端坐在运奴船的黑暗中彻夜未眠的于芳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们到了Arsanti本土的查尔赛顿港了,这片蓄奴绿洲最早的黑奴交易市场。

正挽缆停泊的运奴船外,两下里人头攒动、叫卖声声,但这样的图景却隐约有些异样······摆放在人们面前的‘‘商品’’,是各路黑人与拉丁美洲的人种,一些看似正装革履的白人正在上下打量着这些特殊‘‘乘客’’。那是种植园主正在物色人力。对于后者于芳倒不是很意外,Arsanti联盟国高层曾谋划在中南美洲建立一个庞大的热带帝国,掌握全球棉花与砂糖的供给。在这样的前提下,那里的人们也沦落到与黑奴一样的境地完全不奇怪。

‘‘时机到了······’’此时,一旁响起小原博士冷静的低语,‘‘除非你真的想去某个矿坑或者农场过上一辈子,现在正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正观察着船外情况的于芳无言地点了点头,知道他说得对。眼下若不能及时从这艘船上逃生,等待他们的就是被白人们挑精拣壮,送到某个能够让他们劳碌至死的地方去。一场乔装奴隶的戏码就会弄巧成拙,令他们不得不变成真正的阶下奴。

在眼前这片南卡隆莱纳州的海滨小镇,船上的奴隶贩子们已经在与岸边等候的各路买家大声地商讨着。现在,甲板上全副武装的执枪者们开始一步步地走下昏暗的监禁舱区,准备为眼下这批人进行最后的一次押解。紧张中,小原博士正在拨弄自己那不易发觉的特制眼镜······

他从眼镜的边缘摸开一条细缝。闷热如初的底舱大门已经被荷枪实弹的邦联士兵们推了开来。借着于芳与近旁的几个奴隶挡身在前,此时的小原博士迅速地从镜边的缝中取出一小枚微型开锁器,将其插入身侧铁链间的匙孔里,先是自己的手铐,再是于芳的······

‘‘想逃吗?’’蓦地,头顶的舱面上一个略带讥嘲、而无奈的话音再次传来。正是那天与于芳说话的那个瘦高个儿的黑奴,‘‘别傻啦,还从没有哪个有色人种逃出过一艘像这样的船呢······’’

小原博士一面撬弄一面警觉地回望着这个人。于芳却不以为意地笑笑:‘‘有时候当一个奴隶的‘乐趣’,就在于你的主人何时能发觉你身上的‘逃跑狂躁症’。’’

此时此刻,邦联士兵与随行的船员们开始对舱里昏昏欲睡的奴隶们挨个检查了。毕戈恩?贝兰自己也在船员的队伍当中。小原博士轻手轻脚地在瘦高黑奴的铁链上也作了手脚,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位子,等待着随船卫兵的检查。

‘‘你在做什么?······’’喧闹的人丛中,一个手执M1加兰德步枪的邦联卫兵出现在他背后,突然发问。小原博士惊得连忙俯身舱位跟前。

‘‘我······我头疼······’’小原博士佯作道,两手抱头的同时将自己的特制眼镜拨回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