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宪兵一愣,这时成片的藤蔓正好从她的背后翻卷而来。于芳赶紧欠身而下,趁机扑进了房间里,同时受惊的宪兵一阵狂呼乱叫,端枪对着头顶涌来的藤蔓一阵乱射-这彻底使那群怪物炸开了窝,一根悬在房梁上的碗口粗的巨型藤蔓只轻轻地一卷,便将胡乱开枪的士兵卷上了房顶,又一阵垂死的惊呼声中,那把Kar.98k步枪被摔飞在离于芳不远的地板上。于芳趁机拾枪而起继续奔逃。
过了一排书架,从廊道里绕来的珍娜这时也跑到了跟前。“快!当心脚下-”她迎面冲于芳提醒道,一手直指的方向间成片的地板正被藤蔓从底下疯狂地掀开。
于芳迅速地转身冲着脚下翻起的木板射了两枪,然后跟着女孩冲进摆满书架的大屋间里。看来这里是一片博物馆内的书房,饰满了状如星球的圆状饰物的房顶上还架着一架长长的木梯,一个早已顺梯爬到了书架上端的人影这时站在柜顶,开始挥棍驱赶着天花板间不断围来的成串藤蔓-是那名馆长!
“看来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现在需要一点照顾啊,”于芳仰头笑道,“有他害怕的时候。咱们也上吧!连这儿也快要被包围了-”
“嗯!”
珍娜一点头,顺手搭上了近旁的木梯。这时背后滚滚绿潮直接向着书架席卷而来,于芳在后面一挥枪杆,甩开几根快要缠上肩头的藤条后也紧跟着上了梯子。
此时烈焰熊熊的地板在随即拥窜而过的万千藤蔓的重压下很快塌陷,向着书架底下连续地迸裂开来,于芳他们刚爬了一半,架子便訇然向着一侧倾斜了过去。“抓稳了!”于芳攀在梯前闪了个趔趄,又对珍娜喊道。高高的书架此时直接将他们连人带梯往近旁同样高大的另一排书架倾倒过去,紧接着,就如巨型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整片书房里的架子都被带动着往前轰砸而去,数不清的书籍从架上齐刷刷地掀落在地,不住的惯性下,爬在前面的珍娜抢先一头翻上了书架顶,在摇摇欲坠的架边紧伏着-“轰!”地一声,尽头最后一排倒下的书架顷刻倚在了高墙上,与后面一连串倾翻的书架连成一片。正在架顶被无数藤蔓缠绊着的馆长一个跟头撞向了墙面,冷不丁地从墙边一扇半开着的窗户栽了出去,四散迸溅的玻璃碎屑间撒下一片惊叫。
“快爬!快爬-”于芳推着珍娜翻身滚下书架顶,往眼前紧挨着的其他翻倒的架顶上爬,自己顺势又朝架子下开了几枪,驱散正在顺架而上的藤蔓群。
他们翻过几处架顶的同时,急涌而上的巨型藤蔓也将随即被他们撂在身后的书架成片地掀裂开来,顶着乱窜的木屑急速地向两人抽打过来。手疾眼快的于芳在迫在架顶一撑一跃的瞬间反手举枪,凌空撒下一片枪声-一根就快打在珍娜的腰间的藤蔓顷刻断成数截。
“它们在那儿!-”书架底下同一时间传来了人群的呼声-一群臂缠╬字袖章的黑衣士兵执枪从燃烧的廊道里闯进了书房,领队的日耳曼亲卫军士兵眼见数不清的藤条横亘在天花板与房梁上,不由分说地就端起手头的MP40冲锋枪疯狂扫射起来。
另一排书架在接连坠落的吊灯间燃着熊熊大火从墙边半塌而下,在它那瞬间陷落的架顶上珍娜及时地跳到了跟前的墙面上,在成排窗下的一长串装饰用的石栏跟前站定。衬着烈焰纵身一扑的于芳同时不失时机地贴到了她的身后。
“快看!那儿有个黄皮肤的女人-”一名亲卫军士兵透过塌落的书架间依稀看清了于芳在大火后的身影,立马高叫道。
“我明白了,馆内这些奇怪的麻烦一定是反抗军造成的!开火,不要让她跑了-”排头的士兵说着就端起了STG-44突击步枪向上一阵猛扫。
“这帮该死的-”于芳连忙将珍娜紧紧地护在了墙壁上。灼热的突击枪弹“嗖嗖!”地擦过她的背部,擦飞了她几根银亮的头发。
就在她躲避的同时,窗外又传来声声惨叫-之前跌出了屋外的馆长,这时正被楼前的外立面上一长串破窗而出的藤蔓凌空缠绊着,像一具吊在半空的脱线木偶般在拼死挣扎着。
横下一条心,此时的于芳一面躲避着弹雨一面托着被自己抵在墙边的珍娜往旁边贴墙而行,竭力地从枪火的迫近之下挪动了几下,直贴到窗前,自己顺势一手打开了窗子。“别回头!别往下看-”她催促着,让这孩子先爬出了窗外。身后下方,书房的地面间俨然已迭起一片惊惶不已的惨叫-窜墙而过的藤蔓转眼就卷住了那些试图阻拦的日耳曼亲卫军官兵,将他们像血淋淋的人偶似地四处乱抛,剩下一些企图逃窜的边跑边用STG-44突击步枪回身乱射,结果被昂起数丈高的巨型藤蔓抽倒在地,直抽得血肉模糊。
于芳紧跟着翻出窗台后,再往下看的时候,那个被缠绊在半空的倒霉馆长已经被藤条硬生生地拽回了下层的房间里,挣动的声音一直传到脚下。于芳顺势紧攀着窗台朝外的一侧,任凭那一片新铂琳的宏阔街道从她下方眼花缭乱地辐射开去。远处,黄昏尽头的帝王宫白亮的圆顶就在另一侧横亘自己居高临下的视野之间,它巨大的身影就身临施普累运河的河曲处-那片此刻被藤蔓肆虐着的河流周遍,正停满了鲜红的消防车与乌亮的警车,日耳曼军大大小小的警吏正沿着河畔拼命地集火扫射河面间乱窜的藤条,一股股消防的水柱正猛冲着河岸燃烧的建材,其中几股同时向着博物馆这边的外立面扫射而来。**中,遇水更加疯狂的藤蔓势不可挡地剧烈膨胀着,从楼顶像一条条相互缠绕着的巨蟒横冲直撞,不断塌落的建材下,好几辆警车被如雨般的碎石迸砸成了筛子,前所未有的动乱使新铂琳原本寂静的街道上乱作一团。
“躲在这儿!孩子-我下去探探路!”于芳说话间又将身子往下翻了翻,敏捷地在水花快要溅到跟前墙面上的前一刻钻入了下边楼层的窗口内。
随即出现在眼前的,俨然便是那名馆长正被藤蔓在地板上疯狂拖行的身影,正逐渐地伴着他愈发无力的叫声往走廊一侧迅速隐去。
抄过墙边安着的一把消防斧,此时的于芳顺带往馆长正在消失的方向甩去一记飞斧,不偏不倚,其中一条拖着他腿部的巨型藤蔓应声断裂。于芳借机顺过背上的那把Kar.98k步枪向前冲去,一面跑动一面拉着栓,接连成串的枪声之下弹无虚发,另一片悬在馆长头顶上方的藤条也齐齐迸断。这时所有的藤蔓都顺着四壁朝她涌了过来,瞅准了这最后的时机,她在飞奔间将最后一枪打在头顶燃烧的房梁顶上,然后冲上去一把托起了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馆长,将他迅速地往后拖去。
此时烧红了的木梁带着满身烈焰往下一陷,轰然横亘在馆长刚被拖离的地方,在狭小的廊道间挡住了迎面扑来的数道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