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有所怀疑,以那些能被我所亲眼看中的样本而言。”依然一脸地得心应手的布雷霍夫博士负手而立道,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地鼓掌。
又一次意外的转危为安并没有让此时的珍娜感到如释重负,实际上,她现在从心底感到哭笑不得。她一个曾被抛弃在灭绝营的孩子,一个险些为此丧命的赛洛夫尼亚人,在这些看似精巧的伪装下却被当作了帝国的人种学博物馆里的一件“活样本”供这些曾经的异族灭绝者们参考,这样的结果比她意想中的还要讽刺。
“看把你紧张的,我的主人-”关键时刻松了一口气的于芳此时不失时机地上前道,“我告诉过你那些道具不会出问题的。”
“那么,现在本馆战时的基础收藏已经介绍得差不多了-让我们继续到更接近眼下格局的部分去参观吧,先生们,这边请-”撂下了成堆工具的馆长这时又搓着双手饶有兴致地对众人们道。
如释重负间,这个时候于芳又注意到了之前自己在窗外看到的那一片异景-看起来,那一片当空浮动着的物体现在离这边愈发地依稀可辨了,似乎是几缕泛着绿光的球体,但显然不是什么飞行器。那物体正直直地朝着博物馆前方的运河垂落而下,这同时吸引住了几个游走在施普累河畔的日耳曼尼亚官兵们的注意。
“哦豁,那是什么鬼东西?快看-”一名背着Kar.98k步枪的日耳曼兵略带错愕地将捂在皮手套里的双手搭在河道护栏边,眼看着那奇特异常的飞行物离河面越来越近。
正在此时,博物馆的楼顶上方忽然传来一片接连骤起的震声。一阵阵顷刻从天花板落下的灰尘间,正欲往里屋信步而去的众人纷纷惊讶地顿住步伐,转而往头顶张望。“出了什么事?”有人问。
“也许是观览设备上的故障,抱歉-我得到楼上检查一下!失陪了,先生们-”此时的馆长说着便往近旁的楼梯上赶去。
话音未落,屋外的施普累运河上方俨然也爆响起了几阵同样的震声-循声望去,巨屋夹道的河道之间已经戛然升腾起了几束直冲云端的水柱,仿若巨型喷泉一般的水幕下,隐约便只见万千透明材质的碎渣随之迸溅开来,伴随着冲天的水花一同飞上飞下。
“唔,这又是什么‘即兴表演’吗?”惘然失措的客人们在此时无一不感到惊异非常。
“恐怕你们不会希望这是一场表演的??????”隐隐意识到不妙的小原博士从旁侧退了一步,有意无意地回答道。
就在此刻,白沫迭起的河面毫无征兆地翻上来一大片晃人瞳孔的暗绿色,仿佛某种未知而又剧烈的污染一般,迅速顺着水面洇开去。倚在护栏旁驻足观望的几名日耳曼兵没来得及惊异,一长串鲜绿的条状物“嗖”地衬着雪白的水幕弹飞而出,跟前的护栏顷刻间应声碎裂,紧随着一阵骤不及防的震感-那一片河岸瞬间就连栏带墙轰塌了下去,连同上面的几名被惊得“嗳嗳”连声的士兵同时陷落河中,又砸得水花四溅。
“不好!那是??????”一旁的总裁卡洛格?迪亚兹最先反应过来,脸上近乎僵住的神情却和其他人一样充满了错愕。显然,他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出。
仅仅片刻,无数黏稠地蠕动而起的绿意从崩塌的石岸边猛然翻腾而起,如道道水中巨怪的触足一般扫向街道-是藤蔓!
“那个该死的发射器!”迪亚兹身旁护驾的同僚勒福队长扶了扶头顶的宽檐帽,近乎低语地骂了一句,便拉起总裁的手往屋外跑。
自知隐情的于芳也紧忙一把拖起坐在椅子上的珍娜直朝着大门奔去-她晚了一步-紧随着屋顶异样的震**在这一刻愈发强烈,一大团从天而降的碎石摇晃着落在了博物馆的门厅跟前,随即激起的冲天烟尘间已经不见了厅堂间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四壁-连建筑里的电源也被切断了。离门口较近的那一班‘‘东方快车’’的乘客们这时也紧随迪亚兹那伙人的步伐逃出了大门外,被安置在仪器旁的珍娜被于芳跌跌撞撞地拉着往前跑了几步,两人顷刻在烟尘里迷失了方向。
“小心!”反应机敏的于芳在下一秒猛然将她摁在身下-一块天花板里迸裂而下的建材就砸在她们身后的展台上,将周围的仪器砸得粉碎。
于芳刚一抬头,便看见了数不清的狂涌不已的藤条从楼顶向着天花板间的裂缝一拥而下。她迅速地抓起身侧的一块较大的碎石向缺口处扔去,然后拉着珍娜反身往楼梯上跑-那是那名馆长刚刚消失不久的地方。
这时,刚刚随队跑出一片混乱的小原博士在博物馆大门前的台阶回过头,同时发觉逃出的人堆里此刻已经不见了于芳等人的踪影。“于芳!于芳-”他高声地透过门内涌出的烟尘呼唤着,急忙又转身跑了回去。
“回来!你这笨蛋??????”一名随行的日矅将领下意识地在背后向着他不无惊异地招呼道。
刚顺着楼梯跑了一步,这时藤蔓已经像有意识的群蛇一样覆盖了楼梯口,以惊人的速度膨胀着紧随不舍。